日复一日的陪伴,他已经刻在她的生命里了,什么时候动心,因为什么动心,她都不记得了。
自然,她也没觉得到轰轰烈烈的地步,就像是细水长流,滋润彼此的生命。
这样她觉得很好,也很安全。
宋昭灵不能回信,因为他们居无定所,只能把一腔想念藏于心底,等他回来再说给他听。
这个年过得花团锦簇,送往迎来,宝珠恨不得把所有新衣裳都给她穿一遍,省得回了京卫府,又穿官服。
每日一早,宝珠便把她摁在妆台前,桃花妆,梨花妆,变着法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连穆丞相夫人都说女子原来皮肤不那么白皙也是顶好看的。
宋昭灵的肌肤不白皙,日日在外奔跑,纵然底子再好,也失去了闺阁女子的娇白,但这麦子色透着红润,像一朵开到最艳的桃花,又像是熟透的苹果。
皇后是年初八解了禁足的,宣了京中内外命妇入宫觐见。
不多时,坊间便有流言,说那家的姑娘本来是许配给卫国公府的子侄,但因为女学的事情,这门亲事就作罢了。
于是乎,在即将开学之前,便有很多人犹豫,要不要再把自己女儿送回雅君女学去。
有些人是真做出了抉择,到国太夫人跟前帮自己的女儿退学了。
有一个,就有两个,便有三个……
退学的人渐渐多了,不过短短两三日,竟有过半人要退学。
皇后闻言,便又请了诸位夫人入宫去好一番劝说,说女子名声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嫁人也不是顶要紧的事,就该像北冥王妃那样有自己的主见,不依靠男人才好。
这番话不说还好,说了世家命妇们心里能不犯嘀咕吗?
商国只有一个宋昭灵,模仿不来,而且自己家女儿什么料子,自己不知道?能上战场能管兵的本事是绝对没有的,见个蟑螂都能吓个半死,不靠一门好亲事,如何能过好这辈子?
只是,大家心里头也有犹豫的,因为毕竟女学是太后下旨创办,如果贸贸然退学,太后会不会不高兴?
便有人求见到太后跟前试探,说起女学曾经被歹人闯入的事情,想听听太后是什么看法。
殊不知太后对此也义愤填膺,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天子脚下,实在让人愤怒。
太后也说,如果大家为着自己女儿的名声着想,那就别送去了,等以后女学完善一些,再送去不迟,横竖也不必吝啬那点学费。
有太后这句话,大家就等同奉了圣旨,十有八九都去退了学。
国太夫人亲自来找宋昭灵,说了这个事情,也是长吁短叹,“本以为太后会镇一镇的,殊不知太后也同意,如今只有几个人是没退的。”
没退的几个人是平西伯府的王之语,朱老将军家的朱畅雨,还有几个小官员的女儿。
宋昭灵笑着道:“退可以退,但是退的时候告诉她们,退了之后就不能再回来了。”
国太夫人诧异地看着她,“王妃还能笑得出来?”
宋昭灵道:“多好的事情,怎么就笑不出来?国太夫人,我问您,之前那些学生好学吗?”
国太夫人想了想,“部分吧,就是娇气了点儿。”
宋昭灵道:“不是娇气,她们大部分都不是真心想学的,只是冲着你你和沈师兄的名头来,再者是为了讨好太后,我们开设女学的初衷,是希望民间的女子也能读书,如今贵家姑娘不来了,岂不是刚好可以招她们了?我原本还想着这条路要走很久,太后一句话,倒是成全了我。”
国太夫人如梦初醒,顿时笑逐颜开,“我真是老糊涂了,竟没想到这一层去,是啊,世家和官宦家的女儿,自小也是教认字的,毕竟要读女则女诫,不能目不识丁,真正不识字的是民间女子。”
沈万紫在一旁听了,疑惑地问道:“读书昂贵,一般人家能交得起学费吗?总不能免收学费吧?”
宋昭灵笑着道:“你猜她们原先交的学费,退学之后还好不好意思要回去?太后可是说了啊,没必要吝啬那点学费,我便是退还给她们,她们也不敢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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