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脊背惊出一层虚汗,手里莲子快被她捏碎。
母子二人的对峙近乎白热化。
沈夫人说,“她虽然不姓沈,但她是我养大的!这些年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还有她外婆,每个月需要那么大一笔疗养费,也是我从自己嫁妆里贴补的!我怎么就不能做她的主了?”
终于……
终于还是提到了她最在意的东西。
姜至仿佛被钉子钉住,血液一点点凉透,灯下的她愈发苍白。
“所以你就挟恩图报,逼她嫁不喜欢的人?”沈聿淙丝毫不见退让。
沈夫人这么多年从没被人这样戳脊梁骨,偏偏戳她的人还是自己亲儿子!
那一口气憋在心里,要多窝火有多窝火,彻底维持不住端庄形象,大声问姜至,“姜姜,我逼你了吗?”
“你别冲她发火,你明知道她不敢反抗你。”沈聿淙一把将姜至拉到身后。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
沈从行适时开口,“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都坐下!”
姜至小心的拉了拉沈聿淙。
他身上的戾气稍稍收敛。
沈夫人冷着脸坐那,沈从行把姜至刚刚剥好的莲子递给她,“吃点莲子消消火,这可是姜姜亲手剥的,你不是最爱吃莲子吗?”
沈夫人哪里有心情吃。
还是沈从行拍了拍她的手,她才忍了下来。
安抚好沈夫人,沈从行才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妈也是为了你们,为了沈家好!我这些年在官场上难免得罪人,聿淙又没从政,倘若我以后退下来,那些人伺机报复为难沈家,为难聿淙怎么办?谁能护他周全?”
“我不需要谁护着。”沈聿淙态度坚决。
“天真!你忘了曲家的下场了?”沈从行呵斥,“曲征程多厉害的角色铁血手腕,结果呢?儿子残废,儿媳被辱**,曲家就此陨落,你再厉害,也抵不过背后有人捅刀子!”
沈夫人终于顺了口气,“梁厅长势头正盛,年纪又不大,往后还能往上走,和他们结了这门姻亲,以后有了梁家的庇佑,咱们沈家多少安稳一些。”
姜至垂下头,心一寸一寸下沉。
“行啊。”沈聿淙突然改了口。
快得沈从行夫妻俩都没反应过来。
这就同意了?
意见大统一了?
“既然你们这么害怕,把我送去联姻吧,毕竟我才是沈家人。”沈聿淙往后靠了靠,有些散漫的道。
沈夫人皱眉,“梁妄又不喜欢男的!”
沈聿淙说,“那就换一家,往上再找找,女方年纪大也没关系,只要能护住沈家,离婚带俩娃的都行。”
“胡闹!”沈从行终于怒了。
沈夫人也黑了脸。
“你们可真双标啊,宁可让吱吱嫁梁妄那种畜生,也不肯让我去联姻。”沈聿淙这是犯浑犯到底了。
眼看局面即将不可收拾,姜至弱弱开口,“沈阿姨,沈叔叔,我愿意听你们的安排。”
沈聿淙回头看她,眼底神色意味难明。
姜至回避他的视线。
沈家因为她开始不太平。
她才是根源。
如果沈聿淙没把她带回家,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一切。
做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沈家把她养大,还替她养着外婆,她该知恩的。
所以她愿意退让。
……
疗养院打来电话,说外婆的情况又糟糕了一些。
年纪大了,加上常年卧病在床,如果不是进口药吊着,早撑不住了。
结束电话,姜至心里像海水倒灌一样难受。
她躲在窗帘后面的飘窗上,紧紧的抱着自己,努力蜷缩。
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姜至闭上眼睛,彻底陷入黑夜。
门开了又关,屋内亮了一瞬,又隐入黑暗。
窗帘微动,姜至缓缓睁开眼,看到立在自己面前的颀长身影。
姜至眼眶有些发胀,知道他是来质问自己。
“为什么要答应她?”沈聿淙的声音在夜色里又冷又沉。
姜至没吭声。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什么都不想说。
“你明明不喜欢梁妄,明明……”
“哥!”姜至唤他,声音有些急。
沈聿淙顿住。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能看到她默然的神色。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将她拖出了龟壳,被沈家的事一闹,又缩回去了。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姜至嗓音里隐隐**哽咽。
是要求。
也是祈求。
这一场错位关系,该翻篇了。
他们之间也该回归正轨。
沈聿淙心中情绪波动得厉害。
昨晚他赶到西世,看到梁妄对姜至的所作所为后,直接动了手。
周叙白原以为他把人打一顿就完事,却没想到他还有后手。
做之前,周叙白劝过他,说这样肯定得出事。
但沈聿淙还是做了。
没别的,从他把人带回沈家的那一天起,他就打算对她的人生负责。
不管是以兄妹关系,或是以家人关系。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逾越那条界线,他也还是会这么做。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
那他就更不会撒手!
所以姜至再提出这个要求时,沈聿淙的回应直接又迅猛。
他把人从飘窗上捞起,扔在床上。
高大的身躯随即倾轧下来。
姜至惊恐瞪大眼睛的片刻,他重重吻上她的唇。
浓烈的气息将她笼罩。
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亲吻,危险又疯狂。
姜至不肯配合,挣扎个不住。
心里又震惊又害怕,却怎么都躲不开他的纠缠。
他一手圈上她的腰,另一手口扣住她的后脑,让她无法偏头躲开。
然后顺利地撬开她的牙齿,舌头钻了进去。
她害怕的发出呜咽的抗议,手不住的捶打沈聿淙的肩膀。
沈聿淙尝到她眼泪的味道,动作僵了一瞬。
半晌后,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脖颈间,“吱吱,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抬手拭去她眼尾的湿意,一字一句无比笃定,“吱吱,你没有别的选择。”
“童妈,你把下午熬的燕窝给姜姜送去,孩子最近都瘦了,得补补。”楼下响起沈夫人的声音。
童妈刚应下,沈夫人又说,“算了,我送去吧,正好有事和她说。”
姜至身子骤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