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乎祈求的看向一动未动的沈聿淙,身体因极度的紧张而发颤。
气氛焦灼。
姜至快急哭了。
楼下已经传来沈夫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姜至嗓音里蕴着哽咽,“求你了。”
就在她感觉一切都要完了时,身上骤然一轻。
压迫着她的重量离开,随后便想起敲门声。
“姜姜,你睡了吗?”沈夫人的声音很温柔。
姜至迅速捞过被子抹过眼眶,声音比平时要闷沉。
她故意用被子蒙着说的,怕被沈夫人听出异状,“阿姨,门没关。”
沈夫人推门而入,见房间里黑漆漆的,颇有些疑惑,“这么早就睡了?”
“嗯,前几天没睡好。”姜至瓮声瓮气的。
天知道她此刻的心跳有多块,生怕沈夫人发现窗帘后的人。
沈夫人开了灯,坐到床沿,“其实你用不着去吃实习的苦,咱们沈家不差那点钱,你要是钱不够花随时和我说。”
“够的,我就是想多学点东西。”姜至接过沈夫人递来的燕窝,垂着头,怕被沈夫人瞧见她眼尾还没散去的红。
沈夫人很是欣慰,特别满意她今天选择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你从小就懂事,除了刚到沈家那阵有点爱哭。其他时间都很好,这也是我同意收养你的原因。”沈夫人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
“那会你才九岁,瘦瘦小小一只,看到童妈戴着眼镜挑燕窝毛,你会主动去帮忙,童妈还夸你挑得干净呢。”
姜至吃着糖水燕窝,却觉得有些发苦。
“外面不了解的人或许会误会我的做法,但阿姨知道你不会,因为你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知进退懂分寸。”
沈夫人说到这儿,又提了一嘴,“对了,刚刚疗养院院长打电话给我,说你外婆对之前的进口药有了抗药性,效果已经不太明显了,建议使用新的进口药,费用是原来的两倍,我让他放心大胆的用,沈家不会不管你外婆。”
姜至的肩膀一寸寸垮塌下去,最后闷闷点头,“谢谢阿姨。”
“梁家也是知道你外婆这件事的,梁太太承诺过,说等你嫁进梁家,你外婆的一切费用她都会负责到底。”
姜至喝燕窝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格外酸涩。
沈夫人语重心长,“梁妄性子是野了些,毕竟是男人,总会犯一些男人都会犯的错,结了婚有了孩子就好了。”
“再说了,你沈叔叔对老梁有提携之恩,沈家一日不倒,就永远是你的后盾,你沈叔叔退下来,还有你哥,还有我娘家,等你哥和渐青结了婚做了你嫂嫂,连叶家都能为你撑腰做主,所以你不必担心梁妄欺负你。”
姜至搅动着碗里的燕窝,好好的燕窝被搅成糊状。
沈夫人点到即止,起身叮嘱她,“时间不早了,喝完燕窝就早点睡吧。”
“……好。”
沈夫人一走,姜至心里难受的情绪一圈一圈往上涌,怎么都压不住。
窗帘拉开,沈聿淙伫立在那,平静凝望她。
良久后才开口,“吱吱,我把你带回家,不是要你受委屈的。”
“这家没有人能做你的主,连我也不能。”
这一夜,姜至的心脏仿佛痉挛,一抽一抽的疼。
……
西世。
沈聿淙又借酒消愁了。
周叙白鸽了和未婚妻的约会,舍命陪君子。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没找到合适的契机问出口。
眼下终于憋不住,一股脑儿的开了口,“你对小姜至到底什么时候生了心思的?别不是一开始就……”
“没有!”沈聿淙否认。
周叙白松了口气,“那还好,我差点以为你**。”
沈聿淙不满的扫了他一眼。
周叙白识相的收住没说出口的话。
大概是酒精起了作用,也大概是这份感情憋在心里太久太久,装得太满无数释放,沈聿淙头一次对人敞开心扉。
“吱吱十八岁生日那天,向我告白过。”
“噗……咳咳咳咳……”周叙白被惊得呛了一鼻子的酒,惊愕的看向沈聿淙,仿佛在质问他你怎么现在才说!
这人也太能藏事儿了!
“然后呢?”他顾不上咳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来的事。
“我拒绝了。”沈聿淙声线低沉,脸上表情讳莫如深,“在此之前,我从没有过半点非分之想,只当她是妹妹,所以她跟我告白时,我很震惊,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有哪里做得不对让她有了这样的念头,又或者她把对我的依赖错当成了对异性的喜欢,所以我拒绝了她,并严厉批评了她。”
为了断了小姑**念想,他申请进了保密项目,在研究室一待就是三年多。
这三年多时间里,他一次也没回融城。
白天尚且可以借着疯狂工作来麻痹自己。
可到了夜里,脑子里总是会浮现那双泛红的眼睛。
委屈,破碎。
衬得他像个十恶不赦的人!
觉得自己不过是仗着她对自己的依赖,窃取了少女这一生最纯洁的爱恋。
在疯狂愧疚间歇,那颗心也开始动摇。
他理智克制,一日复一日。
以为久一点,就能淡化心中的躁动,就能再像从前那样和她泰然相处。
三年不够,那就五年,十年……
可这种坚持,在得知她即将订婚时,终于溃败。
那一刻心中克制而隐忍的感情,终于冲破所有的禁忌与界限。
他连续半月向领导申请归家请求。
可那会儿项目正推进到最关键的点,他又是负责这个项目的重要人员,领导屡次打回他的申请。
好不容易熬到项目接近尾声,领导终于批了他的申请。
沈聿淙连夜返回融城,撞见的却是被梁妄下了药的姜至。
那晚她在药物的作用下意乱情迷。
可他却听见她一声一声叫他名字,叫他哥哥……
自那一刻起,沈聿淙就认定了她。
永不改变!
她选他,那就和她就白头偕老。
她不选他,那他就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