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宁再次见到张皇后的时候,着实被她的样貌吓了一跳,一般的孕妇怀孕了都会胖一些,可张皇后瘦的吓人,脸色枯黄,厚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她憔悴的面色。
许宁很惊讶。
张皇后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笑容勉强:“是不是被本宫吓了一跳?”
许宁实话实说:“娘娘是压力太大了?”
张皇后点头。
之前被下毒之后,她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最近皇帝又一直在贤妃宫中,不怎么来看她了,她也找了太医调理,太医说她心事重要放宽心才是。
可张皇后听不进去,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一切,好不容易拥有了这一切,她必须牢牢的,牢牢的抓住。
许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皇后是聪明,可对有些事真的太过执着,加上孕期,可能放大了她这种情绪,让她钻了牛角尖。
她自己应该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御花园逛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皇帝和贤妃。
老实讲,第一次被利用还可以忍受,但是张皇后总是耍这种手段就让人不开心了。
皇帝见到许宁再次跑过来,就跟被人设置好程序的NPC一样,和许宁闲聊了几句,这才问皇后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还说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看的出,他还是关心张皇后的。
张皇后摸着肚子委屈道:“陛下好久都没来看臣妾了,臣妾还以为陛把臣妾忘了。”
皇帝说:“朕不是忙么。”
他也没说谎,裴濯不知道在朝堂上搞什么,非要重科举,加强官员推举制的审核。
就因为这个,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张明启就跟没听见一样,忠勇伯呢,也没说话,建安侯到是跳的欢,反对最强烈的就是镇国公、
因为不久前,他刚刚推荐自己的儿子进翰林院,下一步就是进内阁。
裴濯现在来这么一出,不就是要堵死他们的路吗?
其实不只是镇国公,京城不少的氏族大家们都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他们家中子弟,多半是没什么才华的废物公子,若是有推举制,他们还能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甚至是花点银子,给小辈谋个官当当。
可若是这个制度废弃了,他们以后既不能继承父亲的官位,也不能靠着推举制度当官,慢慢的他们就会被踢出权力的中心。
所以,裴濯的意见一出,几乎是遭到了朝中所有世家大族们的反对。
先皇以前也做出了一些成就,只是后来阻力太大了,先皇又是优柔寡断的性子,所以这事一直拖,不过这么多年,朝中不少官员都是科考上来的,因为自身能力足够,有不少人的位置其实不低。
裴濯也迅速拉拢了不少支持重科举,取消门阀氏族推举制的大人们。
这些人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想要在京城立足,在进士考试之前就要拜码头,讨好这个大人,讨好那个大人,才能不被外放,好不容易留下了,还要遭受那些氏族们的嘲讽。
明明是个纨绔公子一无是处,连四书五经都不会,却能做你的顶头上司,你就说气不气吧?
朝堂上天天吵的不可开交,皇帝就是回到寝宫,也有人来他这里,尤其是那些皇亲国戚,仗着长辈的姿态,天天来给他上课,让他不要昏了头,这江山是赵家的,不是他裴家的,让皇帝认清楚谁才是站在他这边的。
说裴濯黄口小儿,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皇帝不厌其烦,只能躲在后宫了,让前面随便吵吧,吵出什么结果来,他批就是了。
反正他也不懂。
贤妃也凑过来道:“陛下也是担心皇后娘娘,想让您安心养胎。”
皇帝点头:“对,朕是担心你。”
张皇后咬了咬嘴唇:“臣妾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就是这孩子总是踢臣妾,或许他也想听听父皇的声音。”
皇帝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
人家夫妻大秀恩爱,许宁和贤妃到是走到了一起。
贤妃说:“其实本宫也很喜欢尹在水的书,很有意思呢。”
贤妃是南越的陆家女……
按理说应该算是亲戚。
但是许宁和贤妃都不太想认下这门亲戚。
许宁笑了笑问:“贤妃娘娘最喜欢哪一本呢?”
“继兄吧。”贤妃又问:“本宫有个问题可以问尹在水吗?”
许宁停下脚步。
只听到贤妃问:“徐杨和钟艾只是兄妹情吗?”
许宁反问:“你觉得呢?”
贤妃说:“本宫也是听说,初代镇国公就是和继妹牵扯不清楚,但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某一天,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他杀死了他的继妹。”
许宁抬头看她。
这个故事可和许宁听到的不一样。
“镇国公杀了妹妹也是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所以……”贤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所以他受不了打击疯了,他总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几岁,又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就这么周而复始,直到死去……”
这个版本听起来才更合理,更接近事实。
而贤妃口中说的疯了,许宁认为可能是初代镇国公年纪大了,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忘记了后来的事。
对啊。
明明这个版本才是最合理的。
初代镇国公留下的笔记,会不会是他疯了之后记录下来的,后面的人不知道,或者知道了,却隐瞒了这段事实,而故意说初代镇国公拥有无限重生的能力。
至于许宁写的继兄,它就是个话本子啊,她自己有没有瞎编她还不知道吗?
许宁惊出了一身冷汗。
到目前为止,什么人鱼肉,什么初代镇国公重生不都是明日会的传言,而这些传言就如同那些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一样听着就不靠谱,可有人就是信了。
许宁满心狐疑的看向贤妃。
贤妃却对着她笑了笑:“裴夫人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徐杨和钟艾他们是……”
许宁:“是。”
是……
但是没到那个地步。
他们更想如何活着。
“是这样吗?”贤妃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点点头:“那本宫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