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怜冷冷勾唇,“苏先生贵人多忘事,昨晚,我们才刚刚见过。”
苏松云眼神幽深,藏着化不开的情绪,“六年没见,你变化不小。”
恶心。
顾霜怜胃里翻涌,指骨泛白。
大厅里人多口杂,她也没心思让员工看笑话。
顾霜怜大步掠过苏松云,到他身侧时,脚步一顿,压低音量,“苏先生,我没空跟你叙旧。要是谈合作可以,但要是为了令妹的事,恕不奉陪。”
苏松云不紧不慢地整理腕带,手腕处的血管透明可见,“我找你,是谈合作。顾总,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
顾霜怜轻抬下巴,淡淡道:“苏总,请。”
会客室。
赵坚站在顾霜怜身边,端茶倒水。
苏松云慢慢喝了一口茶,放下,不轻不重地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视线瞥向赵坚,又看向顾霜怜,“霜怜,我们单独谈谈。”
顾霜怜拿着文件,翻了一页,“苏总,我们谈合作,私人的事情还是放到一边。”
苏松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多了一分莫名的情绪。
连六年前分离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同他那么生分。
明明是他所求的结果,可不知为何,喉结处有些干涩。
顾霜怜看完了文件。
这个合作,对万汇只有好处。
名字苏松云已经签下了,她拿笔签下去。
“苏总,合作愉快。”
苏松云没动,这个合作本来就不重要,拿过来,不过就是找一个由头。
顾霜怜懒得再跟苏松云拉扯,起身就走。
马上要到门口,苏松云拦住他,淡淡的麝香袭卷过来。
他垂眸,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霜怜,谈一下。”
顾霜怜抬眸,厌恶地看他了一下。
“苏松云,我劝你,别挡道。”
苏松云眸间闪动,嗓音低哑,“顾霜怜,六年的时间,你离开的够久了。苏家,允许你回来。”
“但是,你不能再生事,辞辞那边,我会跟她解释。”
话落到顾霜怜耳间,她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干呕。
思绪片刻间,被拽回到那个黑暗的地下室。
苏松云厌弃的眉眼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亲手把她锁进那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指腹不经意触碰到她衣角,苏松云就像碰到**一般,用纸巾反复擦拭。
“脏。”
那个字,梦魇似的刻在她脑海里。
刚来江城时,总会半夜惊醒,梦到这一幕。
反反复复,有一段时间,她甚至着了魔似的洗澡。
一个小时,能够洗上三次,几乎要洗到脱皮才罢休。
顾霜怜闭上眼,手指抠到肉里,隐约有血迹出来,阵阵刺痛才能让她保持理智。
她咬着牙,从缝隙中出来,“苏先生,苏家我不稀罕,当你们的妹妹,我觉得恶心。”
“再纠缠下去,我就报警。”
苏松云脸色沉下去,语气重了些,“顾霜怜,别任性。”
顾霜怜嗤笑,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朝他身上砸去。
茶杯里还有茶水,洒了苏松云一身。
高级定制的西装都湿了,苏松云眉心微皱,染上了几分恼色。
顾霜怜眼角上挑,透着一股狠厉,打开手机,上面是录音画面,“苏先生,我劝你还是尽早回去,否则,我就要把录音发给苏倾辞。她身体弱,应该承受不住吧。”
苏松云捏了捏眉心。
千算万算,没想到还被顾霜怜威胁了。
她,真的不一样了。
想拿捏住她,比他想的麻烦些。
“顾霜怜,我给你三次机会。改变主意,就来找我。”
苏松云从西装内侧袋里抽出名片,递给她。
顾霜怜看也没看,直接撕了。
洋洋洒洒的纸片,掉落一地。
苏松云心脏骤然痛了一下,从喉管往下,来带着胃部都隐隐作疼。
他强撑着,挺直背,转身离开。
会议室终于安静下来。
顾霜怜终于撑不住,昏倒在地。
赵坚慌了,不停地叫,“顾总,顾总,快醒醒!”
——
下午四点,d家酒店。
外面的劳斯莱斯车上。
许白染咬住下唇,双眼含水地望向时贺林,“时哥哥,你不陪我一起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时贺林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神阴暗。
“染染,你先去。”
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不能下去。
许白染唇肉内侧都快咬出血了,她不情不愿地起身,勾了勾他的指尖。
可怜到极点。
“时哥哥,那我去了。要是我太久没回来,你可要来找我。”
时贺林点头,目光却落到车上挂着的内饰。
那是一个略微显旧的荷包,上面绣着平平安安。
刺绣比不完美,看得出是女人绣的。
他眸子一软,唇角勾起弧度,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这个荷包,是怜怜绣给他的。
他本来一直挂在车上,结果被一个小明星嫌弃,说土。
那时,他昏了头,就把荷包扔到车里的角落。
一个玩意,怎么敢碰怜怜给他的东西。
好在,他及时找了回来,又命人封杀了那个小明星。
他跟怜怜的感情,也一定能找回来。
那边,许白染刚走到酒店大厅,一位服务生就过来,为她引路。
一直走到,酒店的最高档房间才停下。
“苏小姐在里面,请进。”
许白染握紧了包,一股紧张的情绪涌上来。
这苏小姐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
她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
苏倾辞慢慢吃了一口马卡龙,嫌弃地扔在地上。
“水平太差,不如苏家的厨子。”
许白染就被晾在原地,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她一时都没顾得生气。
这位苏小姐的穿着,无不奢华,简直贵到极点。
就是……气质有点奇怪。
苏倾辞喝一口红茶,放下的时候,抬眸看了她一眼,唤佣人似的,“进来,我有事交给你。”
“当然,你做得好。你老公也会平安无事。”
随机,摔过来一大把图片,上面都是许白染老公的照片。
各种角度,都有。
许白染拿过来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你究竟,要让我做什么?”
苏倾辞漫不经心地吹了吹美甲,看着上面钻,笑得甜美又虚伪,“我要你过来,只有一个要求。”
“除掉——顾霜怜,我要让她死。”
“好。”
许白染颤声答应。
“还有一个人,顾霜怜的丈夫,他想要她一无所有。我想,我们可以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