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为什么会去画舫?又为什么会把裴书怀推下水?”
见妹妹神情严肃,嗓音清冷,江执玉吓得抖了一下。
一旁的蔷薇看着自家少爷那胆小可怜的模样,心疼得眼里直窜泪,少爷……他是有些胡闹,可是在蔷薇眼里,他是个待下人很好的少爷啊。
“去画舫……也不特别是为了什么,就是你要出嫁,我心里空落落的,又没什么能力护你,就去喝几杯酒。”
江执玉说着便又急忙摆手。
“你说不可以去那种地方乱来,我是一点也没有的,我就是和三五好友喝酒、听曲、赏舞。”
江照莹冷着脸微微点头,她是不许江执玉去楼里厮混。
但继母听说了之后就给他纳了七房妾室,五个通房,环肥燕瘦,个个都是顶好的长相。
所以。
整个江府。
就数他的院子里最热闹。
她能看得出继母是想让哥哥色令智昏,但江执玉这个**却还十分感激继母,觉得她是个好母亲。
真是气死她了!
“裴书怀他骂我是个**不要紧,骂我没出息也不要紧,但是他说咱们兄妹俩有娘生没娘养,他把你也带进来了,我就……我就一时气不过,借着酒劲冲过去推了他一把,谁知道他就那样掉下去了。”
“淹了多久?”
江执玉想了想,很郑重的答道。
“不久的,他刚一掉下去,我就急忙喊人救他,他上来的时候人都是清醒的。”
“还有谁看到这件事了?”
江执玉摇头。
“你说不可以喝醉,我当时喝得有点多,就出去吹吹风醒醒脑子,裴书怀就是那时候出来的,当时应该只有我们两个。”
“他知道是你叫人去救的他吗?”
“知道的,他挣扎的时候,我就拼命大喊,真的很用力的大喊,很快就有人冲出来丢绳子给他了。”
若是这样,那最多也就呛两口水。
他知道自己闯祸,主动救人,也可将功补过,可是萧夫人为什么还是穷追猛打的一定要找江府的麻烦,要哥哥赔命?
除非……
风在窗外呼呼地刮着,一股子湿意从窗外钻了进来,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雨便哗哗地下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萧府。”
往日她觉得萧书怀是个读书人,说话也算温和谦恭,如果哥哥没有说谎,那萧书怀便是人品有问题,明摆着欺负人了。
“小姐。”
舒云上前扶住她,江照莹轻轻摇头,捏了一下舒云的手示意她别说受伤的事情,几人一起出了玉花楼。
雨下得特别大,玉花楼掌柜的急忙让小二拿了伞送他们上了马车,看着他们走这才回店关门。
一直到了萧府的门口,递了帖子,雨势才小一点。
差不多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来人回信,说是萧家有事,今日不见客。
江执玉转头小心的看着江照莹的表情,眼里有丝愠怒,若是他一个人也就算了,可是连累妹妹一起在这里等着他就很不高兴。
江照莹把早就写好的测算纸递给舒云,舒云急忙追上下人,又在他手里塞了一两银子,那下人便又进去了。
“妹妹,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样下雨,你要是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她的脸色始终是白白的,看着不太好,江执玉始终有些不放心,江照莹收回眼神落在江执玉的脸上。
说起来。
她和江执玉的确是生得有些相似,都十分的养眼,他们两个几乎集了父母的长处,都是往好了长。
“要是她们还不开门,那这事就作罢。”
到底是他们有错,所以有心帮他们一把,如果他们不识好歹那就随便。
这一次。
倒是只等了半刻钟,大门再次打开,下人撑着伞过来恭敬请他们进去。
萧夫人正端坐在正厅里等着她们。
待她们见了礼,这才冷着脸指着身边桌子上的纸条。
“世子夫人这是何意?”
江照莹的纸条上说,萧府的西边位置有一处污秽之地,应该是有人埋了对萧府不利的东西,如果不找出来,最多半年,萧府就会出大事。
萧夫人一个字都不信,而且还相当恼怒,江照莹为了进她的大门,用心可见歹毒,所以她倒要看看,这江照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件事情不急,我随时可以替萧府化解,敢问夫人,萧书怀可在?”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萧夫人冷冷地瞪了江执玉一眼,江执玉身子下意识地往椅子里缩,一句话都不敢说。
江照莹看着萧夫人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心头怒火蹭地就窜出来了,伸手握住了哥哥的手,江执玉暗淡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瞬间挺直腰杆。
“这件事情赔礼道歉都没用,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儿子是怎么掉的水,他就怎么掉水。”
萧夫人态度强硬,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江照莹点头。
“好。”
江执玉倏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红唇开始泛白,但却一句话也没说,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怕,他也会做。
“萧夫人,萧书怀可在?”
江照莹执意问着,萧夫人冷瞪着她,好一会儿转头与自己的嬷嬷道。
“去叫少爷出来。”
很快。
一身儒雅打扮的翩翩少年走了过来,抬眸看到江照莹那冷艳的模样时,萧书怀狠狠一怔,小厮上前推了他一眼,他才慌忙上前施礼。
“母亲。”
“哥哥,把当天发生的事情讲一遍与萧夫人听。”
“不用,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儿子已经讲了好些遍了。”
萧夫人当场拒绝,这件事情就是江执玉的错,就是他造成的。
“讲!”
江照莹嗓音利落,如清幽空泉,带着一丝寒冽。
江执玉立即起身。
站得笔直。
不等萧夫人制止,叭叭叭就把当日的事情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讲完立即回坐,还狠狠瞪了萧书怀一眼刀。
萧夫人却是将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气得指着江执玉怒斥。
“胡说八道,你把人推下去,还会那么好心叫人来救?我儿可从来没有提过是你喊的人。”
江照莹上下打量了一下萧书怀,十八岁的少年,玉树临风,不论是学业还是家族,都可见未来一帆风顺。
“萧书怀,若是你不能说实话,我请证人来。”
萧书怀眼中闪过一丝慌意,萧夫人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瞪着自己的儿子。
“萧书怀,你说,到底是不是他喊人救的你。”
“我我我不记得了,我当时淹在水里吓都吓死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萧书怀说话吞吐,神情慌乱,找到理由之后,又迅速恢复了冷静,他转头看向江执玉眼里隐隐有一丝挑衅,江照莹浅浅饮了一口茶,冷笑。
“萧少爷倒是有娘生,有娘养,但也不见得比我们好到哪里去,我江府一门钦天监,又不能再入朝为官,我哥要考取那功名做什么?钱又多得十辈子都花不完,要那么努力做什么?”
这话成功地把萧夫人和萧书怀给气到了!
她说的是实话也没有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受到了侮辱。
“萧夫人,您恐怕不知道萧书怀在外面的为人处世吧?”
萧夫人心里一咯噔,江照莹接着说道。
“我哥出现在画舫很正常,可他一个读书人,为什么会在那里?”
啪。
萧夫人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萧书怀的脸上,打得萧书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母亲,我没有,我真没有,是他们骗我去的,我都不知道画舫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喊人救得我,他推我下水想淹死我是事实。”
萧书怀捂着脸挣扎起来。
江照莹眼中怒火闪过,转头看向翡翠,翡翠点头转身出去,不消一会儿,就把人全都引了进来。
京城三大花魁之一的鱼诗诗一边轻抚着头上的牡丹,一边打量着萧府,娇笑道。
“萧少爷,不是您说要把朋友都邀过来给奴家捧场,让奴家得第一的么,您后来去哪了?奴家才拿了一个第二,多伤心呐。”
“萧书怀,是你请我们去的画舫,什么叫我们骗你去的啊?”
“我看到了。”
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指着萧书怀。
“江执玉推了他是没错,但是他先骂人家江执玉和江照莹有娘生,没娘养,说他不学无术,一辈子被人瞧不起,江执玉生气推了他一下,其实萧书怀也就是撞到了栏杆上,根本不用摔下去,是他……是他自己翻下去的。”
“江执玉一下子慌了,急忙大喊救命,我们就马上出去救人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这话一点也没有错,不过是区区两千两银子,就把该请的人全都请过来了。
萧书怀彻底地白了脸,又气又慌。
萧夫人也被他们的话给惊到了,吃惊的看着萧书怀。
在她的印象里,儿子一向听话,每天都在府里认真读书,根本不会出去喝那些花酒。
可眼下在他们的话语里,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是一个口是心非,栽赃嫁祸,不要皮脸的人,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