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营地?
见罗兰疑惑,费南德斯也一样跟着摸不着头脑:“你怎么连流浪者营地都不知道?”
罗兰微笑:“我不知道您是否记得,教我神秘学知识的…应该是您。”
「你这个队长简直是摸鱼王。」
“…咳,我,嗯…太忙了,是吧。”费南德斯挠挠头,干巴巴地说道:“…我记得好像和你提过?那些找不到前路、晋升无望的、没有组织…或不愿加入任何组织的仪式者自发组成的一个松散联盟,也用来交易知识和仪式器物。”
罗兰安静听着。
“但我要说的不是它们。”
“我的意思是,仪式者和仪式者、学徒和学徒,甚至神秘学爱好者之间,常常进行交易——特别是那些不入流的神秘学爱好者,在没有引路人的情况下更需要。”
“到处都有这样的小型密会。”
罗兰听明白了,不过…
“这听起来就不是能轻易被人找到的。”
“不用特意去找,”费南德斯捏起一颗赠送的小番茄扔进嘴里,扭头又要了一杯啤酒。“我就是本城密会的组织者。”
罗兰:…?
“执行官,也可以干这样的事?”
“为什么不?”费南德斯吮了下手指,又捏起一条炸鱼:“不然伱以为那些乱用仪式的白痴是怎么被发现的?”
「傻大个自导自演了一出假面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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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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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消息灵通。
“是你想到的主意?”
“不,是教会。”费南德斯把炸鱼撕成一条一条:“监察局的高级顾问们负责一个,审判庭这边是我。或许异教也有自己的。”
“我们通过密会来引导那些感知、接触到神秘的学徒们,使他们向教会靠拢并远离邪恶。同时,也消灭那些踏上歧路的人。”
“你记得梅斯特尔吗?”
罗兰完全不记得这个名字,还是扳手给了提示。
「那个死在你旁边的仪式者。」
「被活尸追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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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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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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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死的那一位。
「…你可真恶毒。」
“之前就是由他和一名高级顾问来负责监察局那边的密会,没想到…”
费南德斯顿了顿:“下一次,我会把你和克拉托弗领进去。我可不想次次到场陪那些学徒耍嘴皮子。以后,就由你和她来负责。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告诉我。”
“没准,你还能从那些人手里买到价值很高的东西。”费南德斯说:“花很少的钱。”
“听说监察局有个警探,曾用二十三镑买到过奇物——虽然是作用很小的奇物。”
「这有什么?」
「罗兰·柯林斯还用五十镑换来了价值五百镑的奇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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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手。
「可你猜怎么着?」
「一把火烧啦!」
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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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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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好疼。
费南德斯嘴里塞着炸鱼,含混不清:“…但又说回来,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吹嘘,那群喝人血的秃鹫整天就盘算——”
话音戛然而止。
他滚了滚喉咙,嘴唇一翻。
一枚掺杂着炸鱼肉的纸球被吐了出来。
它在桌上滚了半圈,撞到酒杯上。
昂首挺胸骄傲地站着。
费南德斯看看纸球,看看罗兰。
面无表情。
罗兰用尽全身力气绷住嘴角的肌肉,尽量不露出弧度:“…生日快乐,费南德斯。”
…………
……
酒足饭饱,挑食的队长把罗兰送回了家,又坐马车不知去哪了。
药铺里的老柯林斯正借着烛火整理柜子,壁炉烧得很旺。
“你要每天喝的醉醺醺回来,就得保证是一个人,知道吗?”
他抬头瞥了眼进门的罗兰,撂下话,低头忙手里的事儿。
“一个人?”罗兰没明白。
“让照顾你的那位女士知道你去不三不四的地方,小心连工作都没了。”老柯林斯又开始阴阳怪气:“家里可不够你折腾的。要让我知道你带了什么大肚子的女人回来,就给我滚出去。”
罗兰:……
他现在知道了。
“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早了,叔叔。”
老柯林斯撇嘴:“我生怕我说晚了。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骑过…”他借着咳嗽跳过了后面一段,也索性放下手里的纸包,上上下下打量罗兰:“你穿的太少了,我没给你买衣服?”
“我不觉得冷。”
老柯林斯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没有任何意义。让他们看见,以为我老柯林斯舍不得给你买衣服穿。”
「就是。」「让邻居看见以为我买不起呢。」
「再穿一件!一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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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发疯。
「苏月为什么没给你讲过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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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给我讲。
「我晚上就给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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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传奇之小草找妈妈,航海旅行日记之我的后台很硬,现在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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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欠我三个故事了。
「…你就记这个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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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娜小姐可没欠过我故事。
「是是是,她只是欠信用卡而已。」
-
信用卡?-
那是什么?
「是一种可以向银行借钱消费的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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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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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娜小姐那条历史还真特别,开银行的不怎么聪明。凭个卡片,就能把钱借给别人?
「哼哼…」
「我看不怎么聪明的是你。」
罗兰随口应了一声,褪下大衣和靴子,放好手杖,拉了椅子到壁炉边烤手烤脚。
他每晚忙完回来都要和叔叔聊上一会。
屋里很暖和。
老柯林斯看他把袜子脱下来,手指和眉头一同舒展开,脸上不知不觉多了些笑容。
“你多穿一点,我听说隔壁那条街有孩子冻死了。”
“是吗。”
“…才四岁,街警发现时候,已经冻硬在水沟里了。”
“真可怕。”
“我可不想大冷天夜里抱着你去找医生。”
“嗯。”
“你还想吃点什么,我留了菜汤,还有半块面包。”
“我吃过了。”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从来就没吃饱过。”
“真的?”
“我可是柯林斯家最能吃的。”
“我大概超不过您啦。”
“你肯定超不过我,你还没有一只猫能吃。”
“怎么会…”
“哈哈哈昨天威廉带着爱丽丝来,那孩子的手被猫抓了个字母…对了,明天你得给我留出点时间,让我量量…”
“什么?”
“织毛衣。”
“您——”
“家里没有女人,怎么,你想说什么?”
“…我尊重您的爱好。”
“滚蛋。”
“叔叔。”
“干什么?”
“谢谢。”
“…难得听见你道谢,我得看看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你,嗯,你那个,咳,我是说,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谁?”
“那封信里的。”
“她…她很好。去了很远的地方治疗,或许,要一两年、三四年才回来…”罗兰顿了顿:“…也许更久。”
老柯林斯没说话,默默把椅子搬到壁炉旁,和罗兰并排坐着。
他安静了一会,突然抬手,把罗兰揽进自己的怀里。
很用力。
然后,重重拍他的肩膀。
“叔叔…?”
“你说什么都行,就是别掉眼泪。我可受不了男人哭。”
“我是想说,您腋下像死了个人一样。”
“…你是不是欠揍。”
玩笑过后,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火焰却噼啪作响。
男人安慰男人的方式永远无声。
就像今夜格外宁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