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Ch.137 刀

根据罗兰‘以往的经验’推测,面对**徒和异种,执行官的作风应当是相去不远的。

比如面对那位凯特·帕塞蒂小姐。

他们需要顾忌一些影响,一些体面或不体面的行为,尽量友善的,谨慎的,去处理一次又一次的任务。

但今日伊妮德女士的话,似乎意味着审判庭的处事方法将有所改变。

他不清楚,但看费南德斯和乌鸦的脸色就知道,这一定是件…

好事?

他们俩人明明要去训练场挨揍了,却满脸兴奋。

仙德尔离开后,罗兰到费南德斯的办公室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傻大个先生才一瘸一拐的从训练场回来——看来谣言不实,并没有真正折断。

他脸上倒多了块淤青,像是被一颗不大的拳头砸的。

膀子抬不起来。

呲牙咧嘴,手臂上还有程度不一的灼伤痕迹。

本来就短的头发,彻底秃了半边。

衣服上遍布灼痕和孔洞。

他推开门,瞪了罗兰一眼。

特别是看见某人施施然坐在沙发里,端着一杯自己珍藏的红茶——他还弄了两片面包。

“你倒挺舒服。”

他拉开椅子,表情狰狞却又十分缓慢的…

让**接触坐垫。

“嘶…”

“怎么了,费南德斯?”罗兰听见他倒吸凉气,疑惑:“屋里还不够暖和吗?”

“你给我闭上嘴。”

“好的。”

费南德斯看他那样就生气。

“你也应该跟我们去训练场的,罗兰。”

“为什么?我又不冷。”

费南德斯:……

“我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费南德斯嘟囔。

他不知道,这突然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

“我们…费南德斯,我不明白女士刚刚的话。”罗兰问道:“…我们,女士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改变什么?”

他不清楚审判庭以往的‘作风’。

虽然今天听了不少,但算起来,他也就参与过一次任务而已。

什么‘改变’?

改变什么?

“难道我们对待凯特·帕塞蒂夫人的方式,不正确吗?”

他以为那才是正确的做法…吧?

费南德斯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卷点上。

“唔,说说看。伱觉得,四环,三环,一环,学徒——我们四个人,对待她的方式,算正确?”

“算。”罗兰想了想:“考虑到凯特·帕塞蒂夫人的…‘丈夫’,我们没必要和她起冲突。说实话,只是几句不中听的言语,难道会真受什么伤害吗?”

“我甚至都不认为那‘不中听’。”

“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费南德斯清楚罗兰的过往,所以并不惊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诱导道:

“凯特·帕塞蒂只是一个情妇——她连贵族或豪商都不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情妇,毫无地位,一个或许象征着面子,但倘若惹了大麻烦,男爵也不会真为她撑腰的情妇而已。”

“而我们是仪式者。”

“拥有超越凡人伟力的仪式者。”

“你难道不奇怪,她为什么敢对我们这样说话?”

“一个凡人,对四位掌握了超凡伟力的仪式者…用词是否有些不当了?”

罗兰能懂费南德斯的意思。

“可我们不是为她而工作,费南德斯。”罗兰眨眨眼,轻声反驳:“就算她侮辱我们,辱骂,用最恶毒的词——我们也应当解决那头异种,完成审判庭交给我们的任务。”

“我们是为了**徒和异种存在的利剑。”

“‘杀死邪恶’,这是我们的信念,也是教义中最多提到的。无论他人对我们的看法如何——我们并不为他们而活,费南德斯。我们不活在唇舌下,不活在蔑视的眼光中。”

“我们应当在意这些言语吗?”

“我们只目视心中圣洁如火的信念。璀璨辉光下,除了审判外,我们看不到他物。”

费南德斯面无表情,盯了他半天。

然后。

费南德斯:“说实话。”

罗兰:“我想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费南德斯:“嗯。”

两个人默然。

“这就是伊妮德大人说的‘改变’。”他犹豫了一下,想起自己挨揍…想起自己在训练场上和伊妮德大人聊到过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可伊妮德大人说,应该告诉你。”

费南德斯:“审判庭是什么?”

罗兰:“消灭**徒和异种的利剑。”

费南德斯:“我们在最前线作战,和最危险的东西作战。我们理应得到有识人士的尊敬,对不对?”

“…是?”

罗兰犹豫了。

因为他至今所遇的一切中,可绝对没有‘尊敬’。

费南德斯叼着烟,声音淡淡。

关于审判庭,教会,修道院,真理议会。

简答来说,就是刀与持刀人的关系。

审判庭是刀。

刀能有思想吗?

不能。

刀能有自己的财产吗?

不能。

刀能独立于持刀者存在吗?

不能。

刀能伤害持刀者的朋友吗?

不能。

刀能违背持刀者的命令吗?

刀…

刀就是刀。

不能拥有财产,不能拥有思想,不能独立于持刀者外存在,不能自作主张。

一旦有了这些,那么,持刀者就要换一把刀了。

可如果…

换不了,怎么办?

想办法折断它。

想办法,让它去砍比它坚硬的。

想办法,让所有人厌恶它。

在这种境地下,审判庭中一些格外‘精明能干’的,就摇身一变,从‘执行官’,变成了监察局的‘警探’或教会的‘修士’,甚至,一些大人物们的‘朋友’,某家族的‘护卫’或‘侍从’。

环着项圈,被绳索牵着的猎犬。

「圣焰」并不只存在于审判庭。

追捕**徒和异种,也不是只有审判庭能干。

稍有心思的,都调离了。

“不是没有人做过——把贵族脑袋拧下来这样的事。”费南德斯声音变得低沉。

他夹着烟,视线被袅袅盘旋的烟雾遮挡。

“大罪:克什亥。”

“他不仅杀了贵族,杀了他们的情妇,妻子,孩子。还杀了两个五环执行官——我想你应该猜到了。”

“我之前没给你讲完的一个案例。”

“那个镇上的怨灵。”

费南德斯脸色有些不好,他对这位‘前执行官’的看法十分复杂:

“实际上,当时我们的执行官并未做出有效的、正确的应对——那两个蠢货选择了前程,选择了维护那几个老爷的利益。不仅如此,他们还怯懦的选择了避战。”

“当克什亥赶到时,镇上已经死了太多人——哈,你猜怎么着?贵族却安然无恙。”

“就因为两个胆小鬼的错误选择。”

“就因为他们贪图那些黄澄澄的硬币,贪图那些人嘴里不知会不会实现的承诺,贪图自己幻想中的华丽未来,想要保全自己——”

费南德斯和乌鸦去过现场。

他记得,那挂在路灯上的,贵族脸上的刀痕。

是克什亥留下的问句。

痕深入骨。

——‘我们,是,正确的吗?’

克什亥啊…

“被他杀死的两名执行官,就是一类人的代表,罗兰。”费南德斯表情沉重:“当他们发现,自己的上司——伊妮德·茱提亚并未对持刀人产生丝毫对抗心时…”

“当他们发现,所谓审判,仅存在于权势的鞋底时…“

“当他们明白,他们并非审判者,而是和那些黑皮警察毫无分别时…”

“他们的心态就发生了转变。”

“审判庭庇护不了执行官,他们有权选择另外的出路。”

“选择更好的。”

费南德斯并非指责伊妮德,他说得很坦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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