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一时静默。
“其实,我们和她的处境,又有什么不同?”冯苒又道。
徐白懂了冯苒的心情。
她轻轻拥抱着冯苒,摩挲她手臂:“希望宋枝她,得偿所愿吧。”
冯苒颔首。
深吸一口气,冯苒又说,“宋枝她哥死得有价值,我阿爸和大哥死得毫无益处。”
徐家母女仨都安慰冯苒。
“你也会很走运的,阿苒,你即将有一门好婚姻。”徐白说。
——没有任何阻力,顺利嫁给从小爱慕你的男人,这运气比宋枝好太多了。
这日下工,萧令烜不在家,萧珠嘴巴很馋,想要吃烤乳鸽。因为下午的历史课,正好讲到了这个故事。
“……家里做的不太好,咱们出去吃。”萧珠说。
徐白:“好,我知道有家店的烤乳鸽味道很好。旁边还有个白俄人的蛋糕房,我要买些蛋糕给西西和阿苒。”
两人说妥,当即出发。
餐厅对面,就是洋行林立的商铺。一家装饰辉煌,玻璃门窗擦得一尘不染,摆满了新式的婚纱。
门口有人扛枪守卫。
徐白看了眼,立马收回视线,要带着萧珠往里走,却已与萧珩视线对上了。
他衣着随意,依旧似精心打扮过;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
宋枝跟在他身后。不好总是微笑,故而她略显得平淡的面容,似萧珩的跟班丫鬟。
“走吧。”徐白牵了萧珠的小手。
她们俩进了餐厅。
萧珩站在婚纱店铺门口,原本要往里走的,他停下脚步。
他看着宋枝:“你自己选,可以吗?我要回趟军**,有个文件忘了拿。”
宋枝:“好,你先忙。”
“那边还有首饰铺子,你去挑几样。”萧珩又道。
宋枝依旧应是,客气又恭敬。
她不止长得像他的丫鬟,举止做派也像,和宋擎的忠心熟稔不同。
萧珩转身走了。
坐在汽车里,心口的地方,疼得一抽一抽,牵动着整个身躯都有点微微颤抖。
他弯腰,才能抵御着一股股无法压抑的痛楚。
他太痛了。
失去宋擎、失去徐白,他的世界彻底黑暗。
他要滕勇血债血偿。
徐白与萧珠吃得开心。
两个人点了一桌子菜。
旁边包厢,一直热热闹闹;片刻后,有人唱曲。
临近的阳台,可以俯瞰整个街景,洋行的霓虹灯格外漂亮。
隔壁雅座有人到阳台抽烟,烟味往这边包厢飘,徐白站起身打算关窗。
她就听到了交谈。
“……就你一个人,能应付得了萧四爷?我可听说,有人一晚上被他折腾只剩下半条命。”年轻女人娇媚的嗓音,甜丝丝的。
又说,“带我享享福。你如今住的小公馆,也是他置办的吧?我不图什么,有辆汽车就行。”
另一个答:“不是我不肯,他不喜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
“你太瘦。”女人的声音,不会故作娇媚,优美而动听,“你听说过他的事,他喜欢丰腴健硕的女人。
个子得高,得有肉,肉还得紧实;腰不能粗,大腿却又不能太细,他嘴巴叼得很。”
徐白关好窗户。
萧珠也听了一耳朵。
她细看徐白脸色。
徐白回视她:“瞧什么?”
“你听着难受吗?”萧珠问她。
徐白:“……为何要难受?”
“你给他织了围巾。”萧珠说。
徐白微愣,继而摇摇头:“那是他要求的。”
萧珠又看她。
似看穿她。
徐白深吸几口气,苦笑:“阿宝,我真的不会难受。我从未指望过。”
又说,“而且我对自己,并不确定什么。这事我不瞒你。请你保密。”
“我会。”萧珠认真看向她,“徐姐姐,我希望你能快乐。”
徐白笑起来,给她夹了鸽子吃:“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