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蚕丝做的娃娃人偶,竟然真的会动了,还在给这位杨叔求饶?
娃娃会动,我觉得怪稀奇的。
那些织女,会制造生命的阴术,难不成这个杨叔真的继承了手艺,创造了一个生命?
我说:你是什么?
“我是一只人偶。”那娃娃人偶恭恭敬敬的说。
我心中一僵,还真是?
那娃娃泪痕宛然,精致得栩栩如生,却摇头没有回答,说:“我是杨叔的妻子,我并没有害人,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我问怎么回事?
我看向旁边的杨叔。
刘白茜也说:“老实讲,杨叔,我知道是一个男人都有这方面的欲望,我能理解,但你对我做那么恶心的事情,我却觉得有些过了.......你怎么那么恶心呢?”
杨叔听了她的话,忽然有些崩溃了,说:“真不是我恶心啊,是我.....都是我怂啊,都是我怂.....”
他听刘白茜那么一说,彻底崩溃了。
人就是一种奇奇怪怪的动物。
有些人表面上会保持很正派的样子,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有奇怪的癖好,一旦暴露在别人眼前,他们苦心营造的自尊、对外人的形象、瞬间崩塌,人也会彻底崩溃。
我看着他说:“走吧,我们出门,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穿衣服。”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给我留点脸。”杨叔抹着鼻涕,躺在床上,一副恨不得转进地缝里的样子。
我们站在门口,小青儿问我:小游哥,不怕他跑了吗?
“能跑到哪里去?”
我说:他的家就在这里,我们戳穿了他私底下的变态恶心爱好,我不觉得他会跑,他要跑,就要放弃在这里的一切,跑了......我们也能追得上。
我们在外面准时等了三分钟,推门而入。
我们看到,杨叔打扮得很正经,正坐在桌前上。
他给人的气质,稳重,老成,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怪不得之前的刘白茜那么尊重他,如果不是我们刚刚看到他那啥.....
只怕还真以为他是一个稳重成熟的中年成功人士。
“请坐吧。”
他摆了摆手,眼里还有些崩溃,像是被刘白茜发现了之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崩塌的状况。
我说:这个娃娃,能说了吧?
杨叔看向刘白茜,说:“人无完人,小茜啊,你叔被你发现了这个事情,我真的是......”
“呔!”
小青儿叫了一句,“你这种哪叫人无完人?你这叫变态!那么恶心别人,偷偷从人家胸口拉丝,用来做布娃娃,干那么恶心的事情,还请厂里的男人一起,还坏别人的名声.......还有脸当一个长辈?”
我摸了摸鼻子,觉得小青儿说的没错。
这些日子下来,小青儿也长大了嘛,同龄人的年纪都上初中生了,和那一位南欢妹妹,两个同龄人,经常打电话聊天,也有些了解之前一直叫着的“小胖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现在都不敢理直气壮的叫了,还脸红红。
“唉,唉。”
杨叔叹了一口气,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杨亦群,其实看起来光面堂皇,其实是一个窝囊废,碌碌无为的社会垃圾,对,我承认,我是一个变态。”
他说,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
之前碰到了刘白茜,装成长辈,很熟练、很有经验的样子帮她建厂,其实他活了三十多年,一直都是个社会废物,那都是装出来的,骗她的。
他的确社会经验丰富,很老辣。
但他那是在社会打拼了很久,创业,打工,做什么生意都不行,失败了十几次,没有那种商业头脑,也没有那种嗅觉天赋。
“小茜,你的才能很好,我是跟着你混,才把厂子开起来的,我却把功劳摊在我自己身上,我是虚荣,我骗了你,我是个老骗子,老油子。”杨叔彻底坦白了,苦涩地低声说:“你性格腼腆,不太懂人情世故,我才帮你镇住那些泼皮,你一直很崇拜我,见我很厉害.......其实,我都是装的,真正厉害的人,是你。”
我说:那你靠着刘白茜,也混了一个厂里的二把手,你不知道感恩,就那么意淫、恶心人家?
“对,我是贱人......我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这一生,一直活在别人的鄙视中,他人的侮辱里。”杨叔叹了一口气,“但是,谢谢你们刚刚拆穿了我,没有鄙视我,没有侮辱我,而是给我尊严!”
我沉默了一下。
他说他混了这些年,接受的侮辱实在是太多了,他父母鄙视他没出息,说他到处骗人,到处的混,就是一个混子。
同学鄙视他学习不好。
坏同学羞辱他。
到了社会上,还很多流氓打他,领导鄙视他,同行侮辱他。
但他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羞辱,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是来自心里,是他的爱情,当着他爱的人羞辱他。
我说:你的爱情?
“对。”他看向旁边的那个蚕丝人偶娃娃,闪过一抹浓烈的爱意,“我爱她,我是活得窝囊,我是个窝囊废,但窝囊废,他也渴望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辈子,都只是为了她而活!”
他说读高中那一会儿,学校成绩是班上第一。
他放学回家,碰到学校旁边的几个二流子,把他暗恋的女生朱艺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堵在角落里。
他当时冲了上去,想救下她,结果被活活羞辱了一顿。
那几个流氓哈哈大笑,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然后几个人一起把他按倒了,脱下了他的裤子。
“就你这,怕不是还没有发育呢,你也想泡人家?英雄救美?”那流氓强行扯过了朱艺艺,指着让她一起看,大声嘲笑。
讥讽的鄙视嘲笑,以及旁边朱艺艺的痴呆目光,让他整个人脑海里一片空白。
当时,几个过来的路人看到,正义言辞的呵斥走了那几个小混混。
那朱艺艺过来,想扶起他,帮他穿起裤子。
结果,杨叔崩溃得嚎嚎大哭,一手掌拍飞了她的手掌,抽起裤子,嗷嗷大哭,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在心爱的人的面前,露出了丑态。”杨叔叹了一口气,默默喝了一杯茶。
他说他后来,他一直对朱艺艺避而不见,高中毕业后。
他还在默默打听着朱艺艺的消息,他想捡起尊严,以一个英雄的姿态,再去见她,洗涮自己的屈辱。
他太好高骛远,太想证明自己,疯狂的努力,想一举成功,却不断创业失败,他住着最破的出租房,每天吃着泡面,后来他听说同学聚会,在床上彻夜难眠,在想:去或不去。
如果去。
同学聚会,他现在混得那么惨,肯定要被人狠狠数落一顿。
被全部同学大声嘲笑,大声讽刺,说学习就是死脑子,读书第一不也混得这个逼样?读书屁大点用都没有!
去了丢脸,如果不去,他又想去见到朱艺艺。
人在最落魄的时候,总是心里守着一股最深处的念想,有个最牵挂的一个人,他越想,就越忍不住想去见当时的那个女孩,哪怕是曾经在她眼里,自己被人那样的羞辱。
他的内心压抑了好几年。
胸口压得沉甸甸的,在出租屋的夜晚,他太失魂落魄了,头一次有一股强烈的灼热渴望,想把沉淀的全部声音,大声喊出来:
“朱艺艺,我喜欢你!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他越想,就越克制不住自己,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那个身影。
第二天同学聚会,他还是去了,他选择去把自己心里强烈的思念,顶着同学们的嘲笑,统统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