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长老拿了灵石,一部分划归公用,用来建炼器行,余下的则置办了好多酒肉,又请工匠和猎妖师们大吃了一顿。
酒算是好酒,但肉却不是灵肉。
这么多修士,请吃灵肉,俞长老也请不起。他找了墨山,花了灵石请柳如画帮忙烹饪了一些妖兽的肉。
有牛肉、羊肉还有鸡肉等,加了辛辣的香料一起炖煮,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闻着非常**,而且煮了好多,可以敞开了吃。
众人大快朵颐,墨画也吃得不亦乐乎,炼器行洋溢着热闹而欢快的气息。
只有班师傅食不知味。
他原本担心只有墨画一个人画阵法,人手不足,赶不上进度。
现在钱家屡次三番来闹事,伤了工匠,毁了一些建筑,一些阵法也要重画,眼看着进度更是赶不上了。
班师傅叹了口气,酒喝在嘴里也又酸又苦,不知是什么滋味。
两手抓着一只大鸡腿在啃的墨画,见到班师傅的样子,便问:
“班师傅,你有心事吗?”
班师傅又叹了口气,满腹心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总不能催墨画,让墨画快点画阵法吧。
而且自从知道墨画是阵师,而且是能画出一品阵法的阵师后,班师傅对墨画就隐隐有些敬畏,说话也就多了一些顾虑,没之前那么轻松了。
墨画看出了班师傅有心事,便道:“有话您就说啊。”
墨画这样问,班师傅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墨……墨画啊,这个阵法,还要多久能画完啊……”
墨画估量了下,道:“看钱家还会不会来捣乱,他们要是还来,估计会拖得久些,若是他们被打怕了,知道疼了,那也就快了。不过因为钱家捣乱,有些阵法要重画,怎么也会比预计的要晚上一些。”
班师傅点了点头,“那便辛苦你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他做匠师这么些年,听过很多承诺和预计,但真正能履行的承诺,或是能如期的预计,少之又少。
墨画见班师傅还是不放心,便问道:“工期延误的话,后果很严重么?”
“倒也不是严重,只是工期延误,我们这些匠师便结不了账,手底下的工匠都分不到灵石。”
班师傅神情低落:“做工匠的,家境也都贫苦,要赚灵石养家,也要供孩子修行,没日没夜的这么干,也就是赚些辛苦钱。这工期一耽搁,灵石拿不到手,他们家里可能就入不支出了……”
墨画点了点头,深有同感,以前他们家过得也很拮据。
通仙城的散修以猎妖师居多,靠狩猎妖兽谋生,做工匠的不多,能当上匠师的就更少了。
这些匠师,大多都是外地的修士,往往要到处跑,哪里需要建洞府,盖屋室,建炼器行、炼丹行等建筑,他们就会去哪里。
一个修道建筑从规划到建成,少则数月,多的可能要建上一两年甚至更久,这期间他们很少回家,与亲人也是聚少离多。
但即便如此辛苦,他们赚的灵石,也就勉强糊口罢了。
果然这天下的散修,无论做什么谋生,都是不容易的。
墨画叹了口气,又问道:“也会有人拖欠灵石么?”
班师傅神色便无奈了起来,“这是常有的,洞府建完了,别人却不想给灵石,或者找借口,说灵石周转不过来,一直拖欠一直不给,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大概八九十年前,那时我还不是匠师,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匠,跟着我的师父,帮一个修士建了一座小洞府。洞府建成了,那修士却说手里没灵石了,让我们等等……”
“我们等啊等,等了三个月,还是一枚灵石没收到,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没办法只能再去找他讨要。这一去,发现他正在膳楼吃香的喝辣的,打赏歌女,大把大把地花着灵石。我们找他要灵石,他嚣张地说,灵石他有的是,但就是不给我们……”
墨画听着来气,“你们没揍他么?”
“揍了!”班师傅点了点头,“我们气不过,把他捆起来揍了一顿,把他打成重伤。”
“然后呢?”
“然后他找到道廷司,让道廷司把我们抓了起来,关了半个月,最后师父揽下罪责,被道廷司定罪,打入大牢,待了十年。我们则被打了几十棍子,放了出来。”
想到了曾经的师父,班师傅一时之间有些伤心。
“道廷司真不是东西!”墨画有些气愤。
随即想到张澜也是道廷司的修士,人还是蛮好的,自己无意中好像误伤了他……
“也不能这么说。”班师傅耐心劝着墨画。
“有例外的吗?”
班师傅点了点头,“修界这么大,各地都有道廷司,有些道廷司尽忠职守,有些则贪婪**,不能一概而论的……”
“这附近几个城里的道廷司,我都打过交道,通仙城的道廷司还算守规矩,就算偶尔拿些回扣,也是人之常情。其他地方则有好有坏,有些地方的道廷司甚至会和当地的家族勾结起来,侵占家产,图谋功法传承,害得别人家破人亡……”
班师傅说起来都是心有余悸。
墨画也听着吃惊,修道界果然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
他将这些事都记在心里,将来万一遇到,心里也有个准备。
“班师傅,您放心吧,俞长老虽然抠门,但该给的灵石是会给的,不会拖欠的!”
墨画笃定道,而后想了下,又说道:“阵法这边,我会画得再快一点,尽量不延误太久。”
毕竟匠师们挣灵石也都不容易,等着灵石过日子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班师傅却愣了下,“画得再快一点?”
他已经够快了吧,还能再怎么快,说到底墨画也就是一个人,而且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班师傅有些过意不去,担心道:“你也不用着急,按部就班来就行,不必操之过急,万一神识消耗过度,再伤到识海就麻烦了。我听说阵师的识海受伤,这辈子都不能画阵法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墨画说道。
之前是因为第一次在这种大型修道建筑上画阵法,而且是第一次设计并筹画这么多阵法,所以开始画得小心而谨慎,速度会慢一些,尽量不出差错。
现在画了这么多天,手法熟练了很多,而且这些阵法虽然多,但并不复杂,多数阵法甚至连一品都不到,画着不难,只是有些枯燥而已。
墨画也需要早点画完,然后想办法去学习并运用更高级的复阵了。
复阵应该有意思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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