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牡丹的神韵是热烈奔放,并不骚气.”小羽讪讪道。
冯尼婆赞道:“你说得对,不能叫‘骚气’,传出去不好听,要称之为‘热烈活泼、自由奔放小牡丹’。”
小羽无语。
金莲道:“七天练成小牡丹剑不太现实,有没有捷径可走?”
冯尼婆淡淡道:“练成小牡丹剑,就是最大的捷径。”
金莲眼神闪烁,低声道:“听说奶奶还有神水和神咒”
冯尼婆点头道:“我有神水,对青年妇人,可以助兴于飞之乐,可以叫人早生贵子;对年老的婆子,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保养青春。
我有神咒,驱邪除魔,净宅安家,护佑家人安宁。
可对你而言,神水和神咒都不算捷径。
好好提升自我,练成小牡丹剑提升神韵,用好的水粉妆点自己,再购买几匹时新的料子做几件新衣服,反而更实惠。”
这下小羽真的对冯尼婆有点刮目相看了。
不兜售神水神符,反而劝别人努力提升自己
这个老尼姑似乎有点“正派”啊,难怪能做神婆做到130岁,还没被人活活打死!
金莲却不太满意。
若能练成小牡丹剑,她还请什么神婆。
请神婆相助,不就是为了走捷径嘛!
不过冯尼婆之前的“窥天鉴地太清如来大法”太厉害,在她心中竖立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即便心里不满意,金莲也不敢表现出来.也并非完全没表现出来。
陪冯尼婆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后,金莲送了她一包金豆子,大概二十多两。
如果冯尼婆肯卖点神水、神符给她,或者帮她做个“转运大法”,她可能会拿出四五十两金子作为酬谢,这会儿少了一半。
小羽也跑回小静轩,用丝绸包了十几件金银首饰送给冯尼婆。
“干娘别嫌弃,我初来乍到,不如金莲姐姐豪奢。您老赏个脸,一定要收下。”
冯尼婆有点惊讶,也有几分欢喜。
小羽给的不算多,毕竟就像她说的,初来乍到,没啥钱。
心诚是关键!
今日收服了这个“小五绝剑姬”,等四五年后她发迹,成为“真·天门头牌”,她老冯该有多少受用啊!
冯尼婆对小羽的态度更热情了,拉着她的小手,在院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
把自己的家庭住址、活动范围、大致休息时间,甚至师门传承,都大致说了一遍。
现在小羽晓得她是城外“水月庵”住持,是各大世家豪族的座上宾,一百年前九天玄女下凡点化她,她曾赶赴蟠桃宴,拜了道祖为父,认王母为姐姐
呃,除了水月庵这一地点明确的住址,小羽感觉其它都是扯淡。
能成为世家豪族座上宾,还会来清水湾与青楼女子厮混?
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必然不愿与青楼女子用一个档次的“东西”。
但小羽不仅没揭破冯尼婆的牛皮,还配合着,为她戴了几顶高帽。
无论冯尼婆怎么吹牛,她的“窥天鉴地”是真的牛掰。
小羽想搞清楚其中的秘密。
“唉,你真该去见一见冯干娘。”
送走冯尼婆,小羽回到小静轩,对红蕖感慨道。
她包金银首饰的时候,的确叫了红蕖,让她跟着一起去为冯尼婆送行。
红蕖拒绝了。
“只有村夫愚妇,才相信神婆的鬼话。”红蕖脸上又浮现讥讽的冷笑。
“你觉得我蠢?冯干**窥天鉴地太清如来大法,真的无所不知。”小羽一脸崇拜地说。
自从三叉岭虎臣跟她讲述“阴功理论”,她便开始在日常生活中谨言慎行,时刻提防阴司鬼神的“稽查”。
她倒不是要修炼“阴功之道”。
她只是不想暴露穿越者的马脚。
或者因为言行不当,曝光紫府和鲲鹏之变的秘密。
人若有名,鬼神查之;鬼神若知,仙佛皆知。
现在见识过冯尼婆的“窥天鉴地”.**,连她昨晚在水里跟红蕖说悄悄话都能知道,她不仅要谨言慎行,更要时刻准备进入“影后状态”。
比如,此时提到冯尼婆的神通时,露出崇拜的表情与语气。
——唉,这种被鬼神、被神通监控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何日才能真正得享逍遥啊?
小羽有点心累,脸上还保持自然的钦佩与激动,把发生在怡红院阁楼里的事详细讲述一遍。
红蕖闻言,脸上的轻蔑消失,皱眉叹道:“难怪父亲过去经常告诫我,世上多有能人异士,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任何人,都不可粗心大意。”
小羽想吐槽:这句话你老爹说了一辈子,却在这辈子最重要的时刻,自己忘记了。
“你父亲的交际圈内,有没有冯干娘这类神仙人物?”她问道。
她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就一个目的:她自己搞不懂冯尼婆的窥天鉴地,想找红蕖询问。
没直接询问,是担心冯尼婆**她们交谈。
红蕖冷笑道:“冯尼婆或许有点异术,可我父亲谈笑皆神仙,往来从无神棍。
对冯尼婆那样的异术修行者,敬而远之即可。
真当神仙崇拜,对你没任何好处。
她连自己都渡不了,指望她帮你,不是缘木求鱼吗?”
——敬而远之.果然是“文曲”之女,搞不懂又瞧不起,便“敬而远之”,可我想别人也对我“敬而远之”啊!
小羽面色数变,站起身道:“等会儿咱们再读道经,我去找柳姑姑。”
“这时候找她做什么?”红蕖奇怪道。
小羽古怪道:“商量我在红袖坊的未来发展方向。”
红蕖更加奇怪,小声道:“你的未来不就是努力修炼仙武,在成年前杀穿红袖坊、逃出蜀国吗?”
小羽一惊,压低声音道:“这么明显吗?”
红蕖白了她一眼,“你知不知自己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惊人的傲气?
稍微有点阅历的人,都晓得你这种人,必定不会安分守己、逆来顺受。”
小羽委屈叫道:“我遇见客人必叫‘爷娘’,遇到年长的叫‘姐姐姑姑’,碰见街坊邻居,隔着老远就喊‘大娘’、‘大爷’。
大家都喜欢我呢!
我这么随和可亲的人,你竟然说我每个毛孔都透着傲气还惊人。
有多惊人?我都有点被你惊吓到了。”
见她真有点怕了,红蕖心情十分愉悦,勾唇一笑,柔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红袖坊里的姑娘,无论老少,哪个不想离开?
唉,就说紫樱,她不如你骄傲,却有一股比骄傲更难磨灭的倔强。
金莲找冯尼婆,不也是为了找良人,脱离红袖坊?”
小羽叹道:“可我不觉得自己傲气惊人啊!”
红蕖眼神有点羡慕,道:“在任何环境中都保持坦然且积极的态度,就是真正的骄傲。
不骄傲就不够自信,不自信就不够潇洒。
从天生剑骨、斩杀人仙的关羽,一夜之间沦为红袖坊‘废人’羽凤仙。
多大的落差啊!
可你在红袖坊活得多潇洒。
甚至有心思走街串巷,拜访附近邻居,打听城南城北的八卦。”
小羽无语,“我活得潇洒,只因为我性格豁达潇洒,不行吗?”
“随你怎么说。当我堂堂相府千金,都艳羡你的潇洒时,你的潇洒就绝不仅仅是性格豁达。”红蕖道。
这下小羽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的自信潇洒,有多少是因为紫府和鲲鹏之变,她自己都不确定。
或许失去紫府外挂,没有远比剑骨更有潜力的鲲鹏之变,她还不如红蕖豁达。
傍晚,小羽从后院来到前院,找到“花园小筑”里拨算盘珠子的紫樱。
“柳姑姑还没回来吗?”
小羽有外挂,有信心随意而安;红蕖有背景,可以等人来救自己。
她俩的豁达潇洒都有点假。
紫樱这个普通人姑娘,才活得最真实、最努力。
除了和梨香园的姐妹一起学习,紫樱要跟小羽加练剑术,为小羽送午饭、晚饭赚“例钱”,从下午到晚上,还得给柳姑姑当小秘书,做很多繁杂的事。
每天忙得像个小陀螺。
可她精力充沛、精神抖擞,每天还能在忙碌中提升自己。
比如现在柳姑姑不在,她帮忙看账算账,算盘珠子拨得比剑术还顺溜。
能看账,说明她文字、书写、计算,都已经合格。
她和小羽差不多的年纪,又不像红蕖那样相府出身。
“柳姑姑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湖边小亭里,你往湖边走,应该能看到。”
紫樱头也没抬,右手提着毛笔快速书写,左手噼里啪啦拨动算盘珠子。
“柳姑姑方便见我不?她身边可有别人?”小羽又问。
她下午时便来找过柳姑姑,要谈的事也比较敏感,最好能在私底下慢慢谈。
“听张大叔说,红姑送了个小妹妹过来。唉,咱们红袖坊又多了个‘女儿’了。”这次紫樱放下笔,抬头往外看了一眼,眼神很复杂。
小羽没说什么,转身往小湖边走去。
湖边小亭里有四个人,柳姑姑,一个十来岁的双丫髻小姑娘,一个唇边有大痣的半老徐娘,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姑姑。
老姑姑蹲在地上,把小姑娘翻过来、翻过去仔细检查,掰嘴看牙齿,翻眼皮看眼珠子,掀开头发一寸寸**头皮,把手伸进衣服前后摸索.
小姑娘泪眼婆娑,却忍着不敢哭,看起来可怜极了。
唇边有痣的红裙妇人在边上高谈阔论,“哎,柳姐姐还不相信小红?
我检查过啦,慧儿这丫头身上没一处坏的.甚至还是名器呢!”
最后一句很小声,很鬼祟,凑到柳姑姑耳边说的。
柳姑姑淡淡道:“我看到虱子了。”
“虱子太正常了,谁家姑娘头上不生虱子呢?即便是红袖坊的姑娘,也经常要抹药杀虱吧!”红裙妇人不以为然道。
柳姑姑沉吟道:“四十两银子,加一成干股。或者六十两银子,直接买断。”
“她有名器。”红裙妇人不太情愿,“至少得五十两银子,一成干股。”
“唉,如果换个人,你的要求也算合理。可她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老实说,我现在很犹豫。”柳姑姑皱眉道。
红裙妇人面色一变,连忙笑道:“柳姐姐最是公道了,行,六十两银子买断!”
柳姑姑瞥了她一眼,“干股都不要了?慧儿底子不错,将来若有人赎她,起码卖出千两白银。等个七八年,一成干股就是一百两呢!”
红裙夫人道:“可能有恩客赎她,也可能在红袖坊做一辈子的‘姑姑’,还是早点落袋为安吧。”
柳姑姑已看到远处的小羽,道:“桑娘子,带慧儿下去,另外告诉老秦和紫樱,配合红姑姑把剩下的手续办完。”
等她们离开,小羽才走过来,问道:“那个慧儿,该不会是许家的慧儿吧?我看她眉宇间,有几分许娘子的影子。
柳姑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顶风作案。”
“咳咳咳~~~”
柳姑姑忽然面色煞白,捂着胸口激烈咳嗽起来,丝丝鲜血染红嘴角。
“柳姑姑,你受伤了?”小羽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