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僚机王 258. 英和文化祭 与 星火 与 野火

浅间拒绝拍什么芳文跳。

毕竟没有蓝白碗含量的向上跳跃是没有灵魂的,他也不想佩戴蓝白碗。

不,浅间的意思是,芳文跳即便有着违背牛顿力学的神秘,也无法让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妥协。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真正的绅士,是不会轻易踏足私属于淑女的领域的。能够理解富谷仁,不等于完全认同他。

“嘛~不要有压力嘛,罗伯特君~使用阿姆斯特朗回旋喷气式阿姆斯特朗跳这种普通跳跃就可以了哦!”

根本不存在这种普通跳跃!

浅间躲开了不死川仿佛鞭打陀螺的抽击动作。

话说F桑你是怎么办到一边微笑一边做出斩杀特技的?

[微笑的迪妮莎]吗?

浅间闪避向后,拿过桌面上的鼓槌,摆出十字防御姿势面向不死川。

两人的攻防战让波奇眼前一亮,顺势拍了几张照片。

“古武术?COOLEST!小理世你学过功夫吗?”

“学了一点皮毛而已~但是,库库~库~~罗伯特君,十字架对我可是没有用的哦~”

“你果然堕落了,F桑。组织对你很失望。”

不死川摇头叹息道,

“收手吧!罗伯特。不是我背叛组织和主义,而是星星不在此地。”

“想多了,星星就在东方闪耀。”

“伯利恒之星么?”

“不,是已经对宗教祛魅的红星。”

浅间空出一只手高高举起,从紧紧握拳,到五指张开,仿佛从手心炸出一团烟花。

二见、间岛几人面面相觑,浅间和不死川又开始进行只有他们才明白的加密对话。

不死川放过了浅间,带着女孩子们兴致盎然地做着可爱的跳跃动作。

波奇负责抓拍她们的浮空镜头。

拍了几个致敬经典的动作后,不死川又把站在一边围观的四宫和绪方捞了过来,五位少女试图在空中拼出一个五角星。

由于波奇趴在地上的拍摄视角太过痴汉,间岛不自觉在裙下套上一条运动裤,短发美人被不死川以[主唱不是会蹦会跳的超短裙就没有意义]为由,发起投票。5对1的票数结果,让一脸不可置信地间岛被不死川强行拉进小房间更衣,波奇则助纣为虐地一起跟了进去。

浅间看到其他人被集体意志的暴政侵害时,心底的兔死狐悲往往会压过幸灾乐祸。

“那個,我倒是觉得主唱穿什么都不重要,我们不是视觉系.”

但他的声音和窗外的晚蝉声一样,被其他少女们过滤掉了。

刚刚没有投票的浅间无奈,紧了紧脑袋上的[此间不二]。

“大老师在以前就喜欢打架子鼓么?”

四宫好奇地问道。

“不喜欢。”

“我明白了,大老师是想告诉大家——[即使是不喜欢的事情,也可以做到厉害的地步]么?”

【知道的越多,产生的错觉越严重。人越聪明,就越不清醒】这句无产阶级斗士奥威尔的话,浅间很想送给四宫。

“.略懂皮毛是没有输出资格的。”

略懂皮毛么?

四宫用[那就是非常专业了]的眼神看了看浅间的手指——

修长漂亮的手指,有着音乐指挥家双手的优雅,拿捏小棒子什么的,适合极了。

而在他对付不良的录像里,这双手又像拳四郎那么精准而有力,制造一些哒哒哒的声音,也再适合不过。

“大老师的这双手,很适合敲架子鼓呢。”

“静水君的确是敲鼓的天才哦!”

二见向四宫投过赞赏的眼神。

“天才?”

听到绪方不解,二见点点头,十指合于胸前,轻轻对点着,说道,

“不是有人说过,鼓手最重要的就是节奏感么?静水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着充满魔力的节奏感,能够牵着大家和他一起前进哦。做题也是,跑步也是”

四宫点头,“还有敲响指!”

虽然【英和大佐】的称号只是昙花一现,但浅间的敲响指这件事,已经有好事者做成集锦,被特定人群反复观阅了。

绪方这个时候终于点头,赞同道,

“鼓手的气质一般也是超级狂野的,有时会比极道更加极道。能让极道出身都比不过的,只有比极道出身更纯正的出身。”

怎么感觉绪方好像刚刚没说什么好话?

三女顺着鼓手气质将话题继续,四宫印象里不怎么爱说话的二见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像一位优秀的传教者,给她和绪方普及着摇滚界著名鼓手的天赋故事。

浅间听二见讲到——一些摇滚乐队的鼓手演奏到动情时会丢掉鼓棒,忘我地拍击眼前的小鼓和通鼓——并为那些自己脑补的英美大胡子们自动换上黑色皮肤时。

二见却红着脸偷偷看向浅间——不知道静水君什么时候,会动情地拍自己呢?

今天的静水君也太帅了,在放映厅前一口气拒绝了好多人,据说连男女老少都拒绝了一个遍。是啊,如果没有过命的缘分,怎么可能和他这样享受着高中时光呢?

“久等啦~~锵锵~”

不死川和波奇推着换成校服裙的间岛从恋爱咨询部的小房间出来。

她们不仅让间岛将裙子穿成了超短裙,还在她的身体上贴了不少作为装饰的纹身纸。

间岛没有说话,羞耻的努力扯着裙角,试图拉下一点。

【万物都是荒诞的静寂,此时我想你。】

女孩的手臂,脖子以及裙下的雪白大腿上,印着黑色的花体英文,却充满着比正体字更浓郁的色气。

间岛的脸上、眼角上,也贴上了星星贴纸。

“小间岛现在是不是酷多啦~~~”

波奇露出仿佛造型设计师是她本人一样的得意笑容。

二见、四宫、绪方纷纷露出大拇指。

不死川笑道,

“刚刚在聊什么呢?”

“聊鼓手的天分。”

“聊静水君敲鼓呢。”

“聊大老师是天生的鼓手。”

第一个回答的绪方愣了一下,原来她们刚刚并不在同一个聊天频道上吗?

“天才鼓手?”

不死川拿起桌面上没有收起的鼓棒,左手食指和中指像转笔一样旋转着鼓棒,右手抛接着另一根旋转的鼓棒,一番干净帅气的杂耍,获得了几位女孩捧场的掌声。

“鼓手的天赋,在于他们是否能在集中注意力的同时,也可以让四肢各司其职。好比让人同一时刻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左脚画摩比斯环,右脚画《创世纪》。”

喂,最后一个画的工作量是不是有点不对等!右脚它做错了什么!

“对于鼓手而言,表演越复杂的节奏,相当于画家绘画越复杂的画。天赋不够的鼓手,强行击打复杂节奏,只会让他们信心崩溃、精神错乱哦。

只有那些拥有出色的四肢协调力的人,或者习惯一心多用的人,或者精神分裂的人,才能敲出一般的鼓手敲不出的迷人节奏。

从第三个理由来看,罗伯特君成为伟大鼓手或许只有一步之遥哦!”

如果你只想说第三种理由,为什么还要罗列前两种啊!

“嘛~~~大家先来挑选一下喜欢的句子吧~”

不死川对着几人,展开了一张巨大的纹身贴纸——

【过往的时光中,你是永恒的一刻。

【你是上帝在我双目失明时展示的音乐。】

【伱是风用发亮的叶子制成的事物,你是最后的玫瑰。】

【爱啊,像树上的刺,将我们洞穿在一起。】

【在这里爱,爱上一天,尽管昏暗的死亡,不停在它的周围打转。】

佩索阿、博尔赫斯、聂鲁达、米斯特拉尔、勃朗宁果不其然,上面全是浅间眼熟的情诗。

而这些话语被女孩们毫无顾忌地轻轻撕下,或掀起衬衫,或撩起裙摆,贴在了肌肤之上。

“嘛~注定了不起的罗伯特君,你也来选一句吧~”

“F桑,这些话并不摇滚吧?”

“Nonono,罗伯特君,爱与和平正是摇滚的内核哦!若心中没有爱的概念,那么歌唱将毫无意义。”

“.”

浅间拿起小刀切割着英文,将残缺的字母硬生生拼了[精忠报国]四个字贴在胳膊上。

看浅间DIY创意汉字的不死川并没有阻拦,而是看他完成这些后问道,

“罗伯特君,这种字,不应该是应该贴背上的吗?”

“太重了,我背不起,也不配。”

不死川眨了眨眼,拍手道,

“嘛~快出发吧~丽菜她们已经帮忙占好位置了,拖拖拉拉可不是男子汉·罗伯特的作风哦?”

“.”

一开始到底是谁在拖拖拉拉?

“哇!快看,是大老师!”X6

“浅间大人!!!我们等着看您的演出!”X4

男生群体不算,为什么获得了究极绝缘体特性的他还是会被关注到啊?

东京女生的肉食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浅间看着【好感度低于200的异性,对称号持有者主动性降低200%】的特性介绍,一阵头疼。

戴着帽子,背着鼓棒包,跟在女孩们的身后的他,尽量走在灯光外的阴影处,却反比背着贝斯的大号发光体·不死川和背吉他的二号发光体·二见还要令人瞩目。

而明明在电影、舞台剧也担任主役的美人间岛,此时在队伍的中间戴着耳机听着歌,始终稳定发挥着仿佛幽灵一般的存在感。

一起买笔记本时根本不是这样的!

这个学校,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影之实力者?

先后体验浅间应援图、不死川应援团、二见应援图的热情后,几人穿过后夜祭的喧闹街道,绕过操场,走进后夜祭舞台的彩排区,学生会会长桂恭平正和几个学生会的人,为入场的表演人员派发慰问礼物。

“不死川同学,待会辛苦了,我们英和一年生中最厉害的摇滚偶像的音乐演出,真是让人期待呢。”

“桂前辈谬赞了。”

桂恭平并没对不死川颇具冷淡的反应表示意外,而是看向了浅间。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

浅间无语的摘帽又戴上,便从桂恭平手中接过礼物,从他走过。

“我们家的有马麻烦你照顾了。但是学生会的事情,想要从我手中接过去,并不是像刚刚那份礼物那么轻松哦?浅间。”

浅间如果真的是不死川口中的机器人,显示屏上一定是个大写的问号吧。

“难道这是你自己掏钱买的嘛?那我不要了。”

说罢,浅间将慰问礼物随手递给另外一个高年级的学生会成员,头也不回地走了。

桂恭平倒是直接脱离迎宾送礼的队伍,在一旁侧头深深看着浅间走进彩排区大棚背影,他那帽子下根本遮不住的白发,非常惹眼,一路也引得一群人心神摇曳。

又是一个近卫千代么?显然,他虽然没有近卫光鲜,却更叫人忌惮。

“反说我[公器私用,以薄私名]吗?你把我看扁了,浅间,我可不是你们这些野心之辈。”

浅间和学生会长桂恭平的第一次交锋,让一部分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五摄帝师]对区区英和学生会会长的示好不屑一顾!

“阿水阿水,刚刚那个学生会会长,是你们班那个有**哥哥吗?”

“不是。”

浅间对于桂恭平称有马吉彦为[我们家的有马],也感到怪异无比

有马!你在外面,到底认了几个义父?!

话说,40多分钟前还看到有马在学生会忙前忙后,不会现在还在忙吧?

“桂前辈也觉得罗伯特君是幕后黑手哦~~~”

浅间斜了一眼不死川,

“倒是你,F桑,对桂前辈为什么不像月海她们那样叫[桂会长],而只是前辈呢?”

“因为他是前辈而不是后辈啊,罗伯特部长~”

看着不死川略显作怪的表情,浅间没有再问下去,反正就是,不死川太双标了。

几人在彩排区将《W!》《无可阻挡》《RISE!RISE!》《不存在的他》《虚无的回响》简单温了一遍。

脱下帽子,但戴上间岛特意准备的墨镜后,浅间的存在感一下子又增强了。

其他11支表演队伍在【约束BAND】表演的时候,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仿佛那些升空50米爆炸下坠的烟花,看着一道升上500米高空还未停歇的大玉,他们这些人不仅失了刚刚爆炸时的热情言语,连色彩都显得黯淡了许多。

他们开始将这一切归为颜值上的失利。

波奇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但四宫却激动地不得了。

“先不论本来就是偶像的理世桑还有主唱麻衣桑,月海桑还有大老师,你们都不用乐谱练习的吗?”

“诶?还好吧,虽然理世酱的编曲确实复杂,但这5首歌都已经记在脑袋里了哦!”

大明神开始浅间式谦虚。

“别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我可是走路睡觉都在听歌练习的,在昨天我才有自信,将这些歌词的时间和调子唱对。”

间岛像浅间一样,揉了揉眉心。

这些天她承担着超乎常人的压力,和浅间演对手戏,与在一群人之中站C位,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四宫还是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一口气要表演五首歌?那我们刚刚是不是耽误你们训练了?”

不死川的手中贝斯,随着她的一套抡指加拍击,传出一段熟悉的音乐,

“不用担心哦,表演这种事,小尤纪奈你就放心欣赏好啦~”

F桑!为什么你要弹这首《Roundabout》!是谁要马上【to be continued】了吗?

其他人却毫无反应,波奇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离他们表演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对于阿水和小理世她们来说余裕余裕~~~”

“感谢前面[亚洲功夫猴子]乐队的精彩表演,下面有请,【约束BAND】登场!”

听着客串主持的紫藤美樱的报幕,浅间和三位少女,作为现代美术部、四手钢琴部、恋爱咨询部的代表,慢慢走上前台。

不死川、二见和浅间,目前是以上各部门的代理部长。

咦?话说这三个部的部长都不在国内吧?

这么说,一个组织有没有名义上的首脑都是不重要的嘛?

一个举着电转头和电焊枪的精神小伙像浅间打着招呼,

“大老师,您的脚鼓我已经给您固定了,哪怕这场表演你把地球踩爆,我也保证这个鼓不会前移半分!”

浅间看着四角被显眼的大螺丝钉和螺帽锁并焊上的底鼓,尴尬地朝着这位精神小伙笑了一下,却把那家伙吓得不轻,赶紧闪人。

这不是垫个地毯就能完事吗?接下来表演的人怎么办啊喂!?

不死川趁虚而入,狠狠在浅间后背拍了一下,发出她手中的贝斯永远都发不出的清脆响声,

“别担心啦~今天罗伯特君站土位,得到加固是好兆头~小麻衣站火位,小月站风位,水位就由我来占吧~”

F桑,你不仅忘记了一以贯之的公平之念,此刻,连唯物主义的信仰也瓦解了吗?

灯光亮起,四道带着巨大热量的灯柱罩住了舞台四人。

台下,英和操场,后夜祭的1万多名观众的眼光都盯在了这个舞台上。

透过显示大屏上,远处的观众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三位姿态各异的美少女背后的那个男人。

对于英和的近一半人而言,浅间静水冷淡的肃容、不羁的嘴角、看不穿的眼神,还有一头扎眼的白发,和黑色头巾上[此间不二]四个大字,都彰显着这位[五摄帝师],如同不二之峰[富士山]一样不容撼动的坚定。

当你的眼里不在有他时,可能只是你和他比起来太渺小了,他即使坦坦荡荡,你也不过窥得半爪片鳞。

而对于这些人的家长,还有其他客人而言,心中只在嘀咕,为什么这个乐队上场准备完毕快半分钟了,还一动不动。

场下逐渐安静,他们正等待着英和文化祭后夜祭第六支出场,预定表演时间最长的队伍——【约束BAND】的下一个动作。

浅间敏锐地发现,身前的间岛,居然在紧张?

明明陪他一起公开处刑了那么多次?

在无限祭也正常表演过?为什么?

看了眼不死川和二见,浅间没有做多想,将擦片旁的麦克风抬高半分,开始敲击起来。

不做开场白就不做开场白吧,反正是来表演音乐的。

《无可阻挡》的急躁鼓点骤然响起,像夏日里的狂雨倾盆而来。

不死川微笑会意,贝斯的根音在第二小节滑入。

二见回头看了一眼,吉他的主旋律在四小节结束后,如同在柴火炉里狠狠吹入一股风。

嘭!!!

场面的人听着前奏就忍不住欢呼起来。

而浅间的鼓声变得更加暴躁,那倾盆大雨给人的感觉,仿佛是流星火雨,砸在心头一焦,砸得人忍不住向上一跳。

如同世人第一次听齐柏林飞艇的约翰·伯纳姆演绎《good times bad times》一样,那超复杂的节奏,让全场无论爱不爱听摇滚的人都不由忘记了呼吸。

嘭!——嘭!!!——嘭!!!

英和的操场也成了鼓面,而敲击鼓面的并不是众人,他们只是鼓面上的米粒。

这个夜晚,这个英和后夜祭,真正的鼓手只有一个。

近卫千代嘴角露出笑意,桂恭平脸上不露喜忧,看着妹妹皱眉的龙造寺启蛰,将手抽出袖笼,挠了挠自己的脸。

此时的舞台。

低着头,身上没有乐器,身前只有一杆麦克风的间岛,抬起头来。

明明是[一衣带水],怎么变成[一水带衣]了?

她的眼神里,不再有任何的动摇和犹豫。

她心中的野火,已经为他而燃。

[这是无可避免的战场,

你,已经无处可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