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一女子,还梳着妇人头,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策论,这一定是假的。”
梁崇月刚吃下去一口鱼肉,饶是已经料到无耻的男人没有下限,也险些被这句话呛到。
她不限制前来科举女子的年纪就是为了告诉这天下所有人,女子出嫁后,并不是男人妃附属品,她有自己的人权。
“为何不能,我夫人出自汝南周家,世代簪缨,博学古今,太女殿下开创女子科举,是为了在女子中寻觅人才,诸位若是不信,又有几人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让季某见识一番?”
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声音传来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梁崇月看着面板的眼睛微微放大,此人少说也有一米九几了,身形壮硕,一出现,居高临下很快就堵住了不少男人的嘴。
没想到周萱这样聪慧的女子会选了这样一位夫婿。
季风站在人群中如俯视了一圈刚才闹事险些撞倒他夫人的男子,面露不善,一个眼神过去,刚才那几个对比了一下身量的悬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萎缩起来。
“我夫人博学多闻,前来参加科举,我携全家进京陪考,诸位已经看过我夫人的卷纸了,还有什么要质疑的?可以同季某说,毕竟季某没参加过春闱,应当同诸位能说上几句。”
噗呲,梁崇月直接笑出了声。
会说话,会办事,难怪周萱看着他的眼神都拉丝了。
在场的众人也都不是傻瓜,季风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们都是没考上的人,有什么颜面在这质问周萱。
还有想废话几句的,对上季风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都闭了嘴,转过头去,已经在想今日任务不成,回去之后受罚的事了。
眼瞧着杏榜前闹事的声音小了,刚才闹事的几个人放弃,准备想走,梁崇月眼前的面板忽然聚焦在了李彧安那张冷笑着的脸上。
微型摄像头对上了一张眼熟的脸,瞧着此人脸上不悦的表情,梁崇月吃的更香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闹事的几人刚想离开,就被早已等候在此的官兵围住。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们不过就事论事,可没说太女殿下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将脏水往殿下身上泼,李彧安笑着走上前,站在高台的最边缘的位置上,俯视这些人,一字一句道:
“诸位既然觉得判卷不公,那就将名字和号舍报来,本太师亲自将你们的卷纸找出,让在场考生为你们评评理如何?”
李太师这句话一出,全场的焦点就集中在那几个人身上。
几人周围原本站着的人被从外面挤进来的人挤走,慢慢带着人群往后退去,将几人身边的位置空出,形成一个小型的圆圈,将这几个人围在中间。
杏榜上刚展示了周萱的卷纸,前十名之列的卷纸刚展示完,如今没上榜的人看到差距,也多半已经心服口服。
如今众人的目光皆落在这些男人的身上,期待着他们口中绝对判错的卷纸到底有多厉害。
被官兵围住的这些男人原本想要趁乱逃跑,但瞧着人群被带离的离他们越来越远,一抬头就是李太师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些人中参加今年春闱的不过才几人,为的就是遇到现在这个场面的时候,不至于被突然问住,反而丢了时机。
可那女人的卷纸刚展示过,如今除非排在她前面的人的卷纸出现,不然谁的卷纸能比得上那女人的。
就算是真的写得不错,那高低立下也是一眼就能看出。
最后他们闹得这一出戏,反而像是场笑话,像是一群想春闱中榜想疯掉的,在没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杏榜上,彻底破防。
周围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这群人身上,不知是谁抬头喊了一句:
“中间那个青色外衫的好像是令王爷的门客,写得肯定不凡,我记得好像是叫什么王禄来着。”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没有在杏榜上看见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想要找个地洞钻回去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直接点名说穿没有中榜之事,恨不得此时给他一把刀,他就能血溅当场。
“还真是王禄,跟在令王爷身边三年了,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才能入了令王爷的眼,没想到连会试都没过。”
众人的嘲讽声传来,被点到名字的王禄,双拳死死握紧,在自尊和性命的选择中,艰难的选择丢弃读书人的脸面与尊严,正准备站出来说他不是王禄,大家认错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令王爷的门客不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吗?怎么可能连会试都过不了,你们莫不是看错了。”
王禄这些年跟在令王爷身边,察言观色学的一流,他清楚的记得一开始认出他的那个人声音和刚才说话之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王禄刚攥紧的拳头一下子就泄气松开了,他们已经落入太女殿下和李太师做的局里了。
今日不论他承认与否都是徒劳,太女殿下和李太师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他往坑里跳。
将他挤在中间的那些人多半还未明白过来此事不对,只知道王禄已经被人认出,回去之后令王爷一定会惩罚他们所有人。
索性对视一眼,下了决心,将王禄从人群中间直接挤了出去。
王禄还在谋算着此局解法,突然腿上被人踢了一脚,被踢了出去。
不用回头,他都明白这些人为了躲过王爷的责罚,想将他一人推出去顶罪。
不知道谁踢的他一脚,这一脚极重,他连站起来都费劲,双手撑在地上,王禄慢慢转过头去,对上这些人冷漠、无情的嘴脸。
直接冷笑出声,越笑越狰狞,这些人想将他推出来,哪怕今**有命活着回去,也是死路一条,索性不装了,他摊牌了,不想让他活,那就都别活了,反正他无儿无女,独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