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衣着朴素,有的光鲜一些,但都看得出是普通小市民。
“你们是要……保案的吗?”
杨斌打量着这些人,看着不像受害者的模样。
闻言,他们也摇了摇头。
“我们是来替纪仲辉先生作证的。”
什么?
做什么证?
杨斌一时也糊涂了。
可随即他们其中一人转过身,对着现场一个家属打了招呼,“大伯,您还记得我吗?”
老人正在跟观众哭诉,这些年失去兄弟,如何痛苦到彻夜难眠要打针吃药,一抬头看见来人,脸上情绪顿时精彩纷呈。
活像是见了鬼。
“看来你是记得的,大伯。”
女人微微一笑,视线移到镜头上,声音温温柔柔的。
“你们好,我是第一个受害者张富的妻子。
22年前,我请求纪仲辉先生杀掉我的丈夫。”
这话落下瞬间,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她在说什么?
妻子要杀掉丈夫。
开什么玩笑!
“你疯了吗?!”
张大伯猛地站起身,厉声呵斥道:“你不想要名声,这些年跑得无影无踪,现在冒出来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女人嘴角似是嘲讽地勾起,“我为什么跑,难道你不清楚吗?
当年张富有暴力倾向,你们家买通媒人封口,骗我嫁进去。
从此张富有了发泄对象,日夜把我囚禁在家里拳打脚踢,你们住在隔壁,全当听不见看不见。
是纪先生偶然一次送外卖过来,看见我奄奄一息才救了我。
我哭着哀求他,可张富正好回来,不让他把我送医院。
我不想死,趴在地上求纪先生杀了他。”
“不,这些都不是真的。
你在胡说!”
“胡说?那我身上的终身粪袋怎么解释?”
女人解开羽绒服,露出腰间携带的导管跟袋子。
袋子里还有黄色的液体,显然她连小便功能都失去了。
张大伯张了张嘴,一下说不出话来。
而现场跟直播间很多质疑的人看到这里,也不得不相信,对方说的是实话。
没有人会故意致残。
如果不是一百分的勇气,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揭开这种伤疤。
“同,志,我自首。
这22年的自由,是背负在纪先生身上的。
我感激他。
但这个火坑是我自己的债,该我来还。
我也不怨任何人。”
女人朝杨斌伸出了手。
杨斌低头,看到她手腕遍布着刀口,烫伤跟勒痕。
疤痕很旧,但这辈子应该都抹不掉。
手铐戴上去时,他的心仿佛有千斤重。
其余人见到这一幕,也都情绪复杂。
家暴致死案,每年没有成千也有上百。
而诉讼维权之路漫漫,无比艰辛。
因为有一纸关系,所以受害者可能永远只能当受害者。
女人如果不杀丈夫,或许活不到今天。
而22年的法律更加无法明确家庭暴力的边界。
这一题,无解。
铐完一个,又有下一个。
“同,志,我也来自首。
21年前,我公公老年痴呆,侵犯了我,由于丈夫早死,亲戚们都睁只眼闭只眼。
我想同归于尽,但却舍不得三岁的女儿。
听说有一位无名无姓,在城市里解决苦难人的先生,所以我写了信,放在上一个案发现场。
我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抱着女儿想要跳河,走到河边就听说公公死了。
如今女儿已经大学毕业,找好工作了。
我真的特别感谢他。
谢谢他能让我女儿平安长大。”
“还有我。
20年前的春天,我被爸爸丢在火炉旁边,烧坏了一只手。
妈妈本来已经跑了,为了我还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