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爷爷,祝您新年身体安康,长命百岁,事事顺心。”
“哈哈好好,乖孩子,这是给你们的大红包!”
赵漫漫嘴甜又讨喜,一路吉祥话都不重复,哄得众人开怀大笑。
叶轻时隔多年,再跟别人一块过年,想不了太多词,就跟在她后面捡便宜。
在每个大人面前都认认真真鞠躬,说上一句,“新年快乐。”
大人们摸摸她的头,夸她是好孩子,眼底是如出一辙的欣慰。
庄文雪也准备了红包,递给叶轻时趁机捏捏她的脸。
“看得出你是真喜欢这里,不可能跟着我学画画了。”
她其实不是没动过心思,之前也有过误会,以为闺蜜送孩子来,是想让她把人留下。
一开始她不以为意,后来真觉得不错时,又发觉是一场乌龙。
“庄阿姨,干妈说你们可以搬过来。”
叶轻仰着小脸,提醒她有别的选择。
庄文雪莞尔,却转移了话题,“今天我收到中海的通知。
叶轻,我要重新当法官了,站在最高的地方。”
当初是纪仲辉的案子把她拉下来的。
如今民意呼声高涨,她也回到了最初的高位。
而这意味着,即便搬过来,很快她也要去京城任职。
不过,“以后你要是犯事,我可以给你出出力。”
这话得亏没让魏太太听见,不然要当场捶她。
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不过更不吉利的是,大年初一,一大清早的,叶轻出门要去陵园。
“不能别的时间去吗?
而且外面在下雨。”
魏隽习惯早起,在客厅看到她,有些惊讶。
叶轻还穿着那身年服,摇头道:“我想现在去。”
见她坚持,魏隽叹了口气。
“那我陪你去。
你先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扫墓穿一身红,有点太不讲究了。
“哦。”
叶轻乖乖去换。
一路上天都是灰蒙蒙的,飘着细雨。
陵园静悄悄的,灰色墓碑一座座沉默地伫立在雨中,像一幅褪色的油画。
风一吹过来,冷气就顺着脖子往骨头里钻。
魏隽把伞挡到叶轻那边,一只手半揽着她遮蔽风雨。
两人拾级而上,一步步往上走着,直到中间一列,看到尽头处有两个人影。
这种天气,这种时间还有人跟他们一样?
魏隽下意识皱起眉,觉得多半是认识的。
而且,小孩就是特地来找他们的。
果不其然,走到两人面前,就认出那是庄文雪跟纪仲辉。
庄文雪刚把一束百合放进瓶口,手指收回来时,指尖还带着一点雨水。
听到脚步声,她似乎也不意外,转身望向了叶轻,一瞬间就笑了。
“你怎么发现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魏隽注意到他们祭奠的是两个墓碑,两束百合花,而照片上都是女性。
一个立碑是十年前,一个三十几年前的。
时间跨度很大,可他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这两人就是庄文雪跟纪仲辉的母亲。
他听母亲说过,纪仲辉圣母早逝,是被父亲打死的。
而庄文雪幸运一些,父亲早早死了,留下母亲将她抚养长大,十年前才过世的。
时间吻合。
可这座陵园墓地很贵,且是很老的园地,早没位置了,几十年前纪仲辉买不起,十年前庄家太太也住不进来。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庄文雪跟纪仲辉早就认识了。
黑色雨伞下,叶轻穿过雨滴,望向她,神色平静道:“第一天睡觉看绘本,有一本的最后一页,画着两个人。
上面画的心,跟纪叔叔做的陶土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