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道长倒是好心性。”
“昔年搅得三洲云动,压伏了三界一众天骄英杰,可谓风光无限。”
“虽众人不言,但三界之中,我等这一代里,道长当为魁首。”
“而眼下,道长竟然愿意待在这方寸之地,教幼儿读书。”
“昔日谪仙般的人物,怎么甘于此道?”
草庐书堂之中,叶文姝面带笑意,看着面前木簪粗袍的道人。
而在叶文姝身边,李见纯正一脸惶恐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为何鬼迷心窍,竟然真就带着这仙子一般的人物来寻了师父。
到了草庐前,李见纯便后悔了。
自己怎么就迷迷瞪瞪带着人来了呢,万一师父是隐居在此躲避仇家的呢?
而眼下听了叶文姝的话,李见纯更是深觉不妙,他似乎办了错事。
江生皱眉看了眼李见纯,拂手扫去其灵台蒙尘,随后看向叶文姝:“堂堂金宫玄女,太乙元神之境,对一个练气期的娃娃动这蛊惑手段,未免有失身份吧?”
叶文姝反问道:“堂堂蓬莱天璇峰峰主,玄门副座,隐姓埋名在我盘封界数洲之地传道,借我盘封界众生修行,灵渊道长就光明正大了?”
江生却是不为意动,这三言两语可动摇不了江生的心境。
叶文姝也无意与江生机辩这些是非。
正了正衣裙,叶文姝施施然坐下:“灵渊道长此番可是又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还有道长那具分身,寻声救苦,解难渡人,道长莫不是有意入我神道?”
叶文姝这番调笑之语,江生却是不以为意:“若贫道真有意入神道呢?”
叶文姝毫不犹豫:“天庭之中,适合道长的位置,任由道长挑选。”
“上皇正府神君?皇天金宫灵官?”
“就算是金阙天宫的中级天枢金阙辅弼也可以。”
“如果道长愿意,未来天庭帝君之中,必有道长一席之地。”
江生听了连连摆手:“仙子莫要唬我,这般诚意,贫道都要心动了。”
叶文姝则是说道:“为何要唬你,这番话我既然说的,便应得。道长莫忘了,举头三尺有神灵。”
江生闻言望天,透过草庐和重重云海罡风,好似看到了一双高居九重天阙之上的眼睛。
举头三尺有神灵,这盘封界的神,这盘封界的天,也唯有那位了。
掌道真阳之境,金紫贵极之尊,中极开天真圣万道金阙天帝。
“这是陛下让我交给你的。”
叶文姝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方小巧的错金玉印,其上书:寻声解难救苦真君宝玺。
“知晓你行径之后,陛下特开辟了这一方位格,算是助你一臂之力。”
寻声解难救苦真君,这简直就是为江生的分身量身打造的位格。
金阙天帝将这尊位格送来,江生很难不正色以对。
“天帝好意,贫道心领”
话没说完,叶文姝便打断:“江生,你莫不是觉得陛下在谋划你什么?”
“你仔细思量思量,你一个太乙元神,又有什么值得陛下去谋划的?”
“陛下是掌道真阳,牧御九天十地,无量众生,其眼界,其心胸,远超你想象。”
“陛下有言:不过一尊炼虚果位罢了,若是江生真有意为十地众生救难渡厄,予又何妨?”
“江生,莫要太高看自己,陛下只是见你有些喜欢罢了,就算没有你,如今十地遭难,这一方位格也会出现。”
“怎么,陛下敢给,你不敢接?”
江生看着这一方宝印,终是叹息一声,将其收下:“还请仙子替我向陛下道声谢。”
叶文姝笑道:“如今道长肯称陛下了?”
江生无奈道:“不接此印,贫道便是自由之身,自然无所谓。”
“但领了此印,贫道还是自由身吗?”
叶文姝颇有深意的望向窗外:“缘法之道,玄之又玄。”
“道长与这小儿有缘,与我盘封界有缘,其中玄妙,道长一时又岂是理得清的?”
江生看着手中这枚不过两寸五分大小,却重若千钧的宝印。
“年少只恨缘法浅,如今却恐缘法深。”
“缘浅尚能凭修得,缘深半分不由人。”
等叶文姝离去之后,李见纯怯生生问道:“师父,我可是给您招惹来祸事了?”
江生摇了摇头:“算不得祸事,今日之事我早有预料。”
“行走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岂能不知道?”
“今日送来善意,自然是要接的,这份情也是要承的。”
李见纯有些不明白,他不理解江生这话的意思。
寻声解难救苦真君宝印,这一方位格是炼虚之境。
持有此印,将其炼化,便是获得了真实不虚的炼虚境法力。
这方宝印当真是金阙天帝见江生有意救苦一方送来的?
不仅仅是如此。
江生行走盘封界,为的是明心见性,元神圆满。
这一方宝印送来,哪怕是分身炼化,也是体会过炼虚境的种种玄妙,对江生未来破境炼虚踏足太乙洞玄之境大有裨益。
金阙天帝此举,在乎的还真不是他江生一个小小的太乙元神,而是在乎江生背后的蓬莱。
在乎那位神秘莫测的上阳祖师,以及即将步入掌道之境的清衍祖师。
正是知晓江生在蓬莱道宗的重要性,知晓一众真君乃至纯阳都看好江生,金阙天帝便给了江生这么个天大的缘法。
你不是要体会神道,不是要践行己法吗?
你不是要了解仙神佛之法,来合自身之道吗?
那我就把机缘给你。
三界尚未融合,金阙天帝已经在布局仙神同流之事了。
当真不愧是掌道真阳,其眼界其魄力着实令人惊叹,饶是随手落子,这这番格局一出手就是一尊炼虚果位,这份情江生不承也得承。
江生不承,日后上阳祖师和清衍祖师也要认。
尤其是江生知晓清衍祖师喜爱自己,那就更不能让清衍祖师承这个情了。
“罢了,反正也是要入神道一观,分身这神道的身份,撇不清了。”
李见纯不知道江生说的话什么意思,但是能感觉到江生似乎很是无奈,知晓这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李见纯不由得更加低落。
江生瞧见李见纯这模样,笑着摸了摸其脑袋:“莫要懊恼,这是为师的缘法。”
“你也见了,缘法便是这般不讲道理,有时候送上门来,不接也得接。”
“师父,这缘法是不是让您特别为难?”李见纯问道。
江生摇了摇头:“算不得为难。”
“机缘之事,玄之又玄,但有一点,所有缘法,所有机缘,日后都是要还的。”
“这一点,为师早有明悟,也见过那深陷缘法之中而半分不由人的存在。”
“幸好,为师并非一人,日后纵使有千般祸事,万般灾劫,也总有应对之法。”
说罢,江生已经是扫却愁意,一脸淡然。
江生可从不是孤家寡人,他背后可是蓬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