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子殿下的衣服吧?上面花里胡哨的都是什么?”
“好像是十二章纹。”
“什么是十二章纹?”
“我朝规定天子龙袍十二章,皇太子、亲王、世子俱九章。”
......
春和殿内。
大明太子朱慈烺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准备吃饭。
刚吃了一口包子,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在进门时由于太过着急,导致被门槛绊倒。
朱慈烺皱了下眉,心中很是不悦。
他已经够烦了,没想到宫里的太监还给他添乱。
朱慈烺左手拿着半个包子问:“什么事?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回...回太子殿下,西安门外发现了一个箱子。”
“箱子?”朱慈烺冷哼一声:“箱子里难不成有宝贝?”
小太监使劲咽了口唾沫,不敢正面回答,只能建议道:“殿下您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朱慈烺右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箱子里到底有什么?”
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殿下恕罪,奴婢也说不准里面是什么,不过有些人说里面是一件...龙袍!”
“龙...袍?”朱慈烺左手的半个包子掉在了桌子上。
“不可能,”朱慈烺第一反应是不信。
他迅速站起身,让太监在前面带路,打算亲自去看一看。
此时西安门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百姓。
除了少量普通百姓外,其余都是南京城有权有势的人。
他们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皇城守军不敢直接驱逐,只能在远处围成一道人墙进行隔离。
箱子还放在原来的地方,没人敢挪动。
朱慈烺走到箱子旁边打开盖子定睛看去。
身为皇子的他立刻认出那是一件龙袍。
看到这,朱慈烺彻底死心了。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彻底完了!
那不是龙袍,那是索命的刀!
无论是谁在栽赃,他都完了。
不但会失去储君之位,还会因此丧命。
但是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朱慈烺开口吼道:“有人蓄意栽赃,立刻彻查!”
可是怎么查却成了问题。
龙袍和箱子是物证,继续放在原地肯定不行。
抬入皇城也不合适。
就在朱慈烺毫无头绪的时候,距离皇城不远的倪元璐赶了过来。
朱慈烺两眼放光:“先生,您终于来了。”
“殿下莫慌,”倪元璐点头说道:“请殿下先命人将箱子抬到城门洞中,让守军驱散人群后回城。”
“好。”朱慈烺立刻吩咐了下去。
二人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春和殿。
刚走进殿门,朱慈烺便迫不及待地问:“先生,我从未准备过龙袍,也没有造反的想法,这是有人在蓄意栽赃。”
“臣明白。”
“我是不是应该将情况写明,告知父皇?”
“告诉陛下什么?”倪元璐冷着脸说道:“告诉陛下南京皇城的城门口发现了龙袍?”
“难道不行吗?这龙袍来历不明,父皇若是知道了肯定误会。我提前写信说明情况,有何不可?”
“哎!”倪元璐叹息一声:“殿下说不清楚。”
“为何说不清楚?”
“没有原因,人性使然!”
朱慈烺沉默。
他也是人,深知人性的可怕。
如果解释有用的话,历朝历代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父子反目的事了。
倪元璐同样沉默。
虽然他早就猜出了崇祯的目的。
但当事情真正到来的时候,他还是被震惊的无以言表。
崇祯太狠了。
为了发动战争竟然逼自己的儿子造反。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片刻后,朱慈烺问:“那先生觉得谁是幕后主使?勋贵还是东林党?”
倪元璐眯着眼摇头:“恐怕都不是。”
“那到底是谁?”
“是大势!”
“何为...大势?”
“大势所趋,殿下只有顺着趋势做事方有一线生机。”
“先生的意思是?”
倪元璐睁开眼,目光解决:“造反!”
“先生住口!”朱慈烺义正言辞道:“我身为太子,岂能造父皇的反?别说我不同意,满朝的文武和大明的百姓都不会同意。”
倪元璐倒背着手,慢悠悠说道:“殿下觉得臣刚才所说的造反,是造陛下的反?”
“不然呢?”
“非也!”倪元璐摇着头:“不是造陛下的反,而是造奸臣的反。严格来说不是造反,而是勤王!”
“勤王?”
“没错!陛下久未露面,极有可能已经病入膏肓。京师的朝廷已被东林党和阉党把控,他们借着陛下的名义发号施令,打算废了殿下的太子之位,扶持定王继承皇位!”
“以此赢得党争!”
“殿下此时不举兵勤王,更待何时?”
朱慈烺已经被倪元璐说的有些懵了,他理顺思路后连忙摆手:“不对,先生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先生说父皇极有可能已经病入膏肓,空口无凭,证据呢?”
倪元璐指着京师的方向,缓缓问道:“最近一年来,殿下给陛下写信了吗?”
“写了。”
“写了多少封信?”
朱慈烺想了想:“十一封信,三封公文,八封家信。”
“陛下是否有回信?”
“没有,公文和家信都没有回复。”
“事已至此,殿下还想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