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药喂下后,方雅静慢慢的停下了挣扎,躺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喘息不止。
王卿见她没有再继续挣扎,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按着她的手。
忽然方雅静猛地翻过身去,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两下,“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团乌黑的、宛如烂泥一般的液体来。
紧接着,那双已经明显异化翻白的双瞳,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活、活过来了。
方雅静在吐出那团乌黑的液体之后,整个人意识渐渐回笼,一阵劫后余生的庆幸。
好险。
在她听到那电话传出的声音的一瞬间开始,她就已经被污染了。
以至于后面来不及反应,让黑猫跳到了自己的身上。
民间有黑猫跳尸的传闻。
据说只要是被黑猫跳过的尸体,便会中邪尸变。
方雅静猜想,或许自己刚才所遭受的一切,就是与这个传闻有关。
幸好她随身带着一瓶由“扁鹊”制造的药。
“扁鹊”,既是一个人,也是一个代号,更是代表着一种天赋。
一种在怪谈中罕见的,医疗特性的天赋。
其具体表现形式为,可以减轻人身上的污染。
这瓶药是方雅静在现世的时候,花了大价钱,通过特殊渠道购买到的。
“扁鹊”不愿意出现在人前,也不愿意为国家效力。
外界对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只有他制造的药物在黑市上有所流通。
否则,方雅静可能还真的很难搞到这瓶药。
只是——
方雅静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王卿,眼中不由得浮现些许疑惑。
王卿为什么要救自己?
难道自己被污染不是王卿想看到的吗?
王卿背对着门口站着,整个人逆着光,五官淹没在深浓的阴影里。
方雅静看不清楚她的脸色与神情。
“你没事就好,姐妹,你突然犯病,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只听见,王卿似乎长长地松了口气,说道。
方雅静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卿这种时候,居然还在伪装。
不过紧跟着,方雅静的视线越过王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谈喻世等人。
方雅静明白过来了,她并不是装给自己看,而是装给谈喻世他们看。
方雅静垂下眼帘,低声道谢:“谢谢,我已经没事了。”
说完,从地上站起身。
忽然,方雅静愣了一下,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牙,又低头看向了地上的棍状物。
模糊的记忆里王卿,似乎将这根东西塞进自己嘴里过。
就在这个时候,王卿挪开了身形,也不挡着光了。
从屋外照进来的阳光,虽然已经不是很明朗,但还是让方雅静看清楚了地上的那根棍状物究竟是什么。
一截已经被啃食干净血肉的人骨。
“呕……”
方雅静一个没忍住,捂着嘴,冲到了小卖部外,剧烈地呕吐起来。
王卿看着方雅静奔出门去呕吐的背影,里面有些怜悯。
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长得又好看,没想到居然有这种病。
于是满怀关心地对谈喻世说:“你跟过去看看吧,看她要不要紧?是不是要叫医生?”
谈喻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朝着方雅静走过去。
“你没事吧?”
谈喻世站在方雅静的身旁,语气冷淡地问道。
方雅静刚刚吐完,没有纸,只好随手抓了一把树上的叶子,准备擦一擦嘴。
只是她刚把那片叶子凑到眼前,整个人忽然浑身一惊,猛地将叶片丢开,再一次剧烈地呕吐起来。
谈喻世定睛一看,注意到方雅静丢开的那些树叶,呈现出不自然的蜷曲。
他愣了一下,再抬头看身旁的树。
树上尽是这种不自然蜷曲着的叶片。
谈喻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拨弄了一下那树叶。
就看见树叶蜷曲着的背面,生长着一枚枚晶莹剔透的虫卵,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格外恶心。
难道这整整一棵树都是这样的虫卵?
谈喻世忍不住又去看了看其他的树。
居然也全都是同样的状况,所有的树都叶片蜷曲,在叶片的背面生长着一颗颗诡异的虫卵。
方雅静终于吐完了,弯腰拾起自己的裙摆,擦掉了嘴边的秽物。
“我没事。”方雅静轻声道。
谈喻世皱了皱眉,暂时将虫卵的事放在一边。
“是王卿救了你,你还想说,王卿是诡异假扮的吗?”谈喻世望着方雅静,平静地道。
从看到谈喻世出现在门外的那一刻起,方雅静就知道,自己早上的一番筹谋已经全数落空。
如此深重的心机手段,轻描淡写的,就将她的一切布局推翻。
怎么能令方雅静不感到不寒而栗?
她沉默着,与谈喻世一起走回了小卖部。
王卿正帮谢小鱼和张文秀打热水。
因为规则中的一条是要每晚泡脚,所以谈喻世特意让谢小鱼和张文秀带上了暖水瓶。
“今天白天,我带着他们两个在这村子里逛了逛,见到了祠堂。”
几个人聚在小卖部门口,谈喻世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村子里一直说后天就是祭神日,要举办祭典,我在想这个所谓的举办祭典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照理说,在一个这种落后封建的村子里,最重要的不就是祠堂吗?但是祠堂附近却没见到一个人,难道祭奠不是在祠堂举办?”
“祠堂?”方雅静也本能地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地点,不由得问道,“你们有进去看看吗?”
谈喻世摇了摇头,说:“并没有。但是它的门没有锁,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杂草已经长得很高。”
方雅静皱了皱眉,想了想,说:“进去看看也没什么要紧吧,《村规》又没有说不能进祠堂看。”
“我们可以让地方告诉你,要看你可以进去看。”出乎意料的,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谢小鱼,居然开口了。
王卿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不知为什么,从中感受到了这个几个人之间,有些僵持的气氛。
她忍不住挠了挠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
“祠堂?你们要是感兴趣,又不知道外乡人能不能进,要不咱们问问村长试试?”
说着,王卿举起了手机。
她还记得,在农场的时候,捡到了外公留给自己的纸条,上面就写着狗头村村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