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as见到这位霍顿城堡尊贵的小少爷的时候,是两天后。
带他来的人,是斯黛拉。
lucas本就是个自来熟,更别提跟斯黛拉还有曾经那么一段交集,更是关系斐然。
lucas:“斯黛拉小姐,欢迎光临。”
斯黛拉:“你这种地方,我可不想来时常光临。”
她拉着身后的安德烈走了过来。
安德烈明显有点惧生,湛蓝色的眼睛警惕的看着lucas。
斯黛拉说:“这是安德烈,因为霍顿城堡他的专属医生休假了,我觉得要带他来看看。”
lucas做出来有请的手势。
“请进。”
安德烈明显并不想要一个人进去。
他在进去的时候,一直要拉斯黛拉。
lucas:“抱歉,安德烈少爷,治疗期间,不能有第三人在外。”
安德烈看起来很委屈的模样。
“好。”
斯黛拉坐在外室。
她想了想。
她应该早些发现的。
经摩勒提醒之后,她的确是发现,安德烈在很多细节上,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只不过她的所有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莫莉夫人身上,完全没有多去关注安德烈的异常。
“谢谢。”
一位护士小姐送上来一杯茶,斯黛拉接了过来。
而护士身后却跟着一个人。
是徐璟。
斯黛拉抬眸和他对视。
“你怎么来了?”
徐璟坐在另外一侧。
“别忘了,我也是lucas的病人。”
斯黛拉轻哼一声,“你是病人吗?你可是比lucas都更懂人心。”
徐璟:“久病成医。”
斯黛拉:“你来也是因为……安德烈?”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
她觉得诧异。
“是摩勒告诉你的?”
徐璟:“前两天,我打电话问过摩勒了。”
斯黛拉看了他几秒钟。
这几秒钟,倒是叫徐璟笑了一下。
“你看我干什么?”
斯黛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觉得徐璟这人,就好似是在她的身边,不,在她的心里安装上了监控器一样,时时刻刻能监控她的动态。
徐璟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弯起眼睛来,却没有开口。
斯黛拉被徐璟看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这种笑着望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浑身像是有软刺一样在挠着,比站在她面前撩拨她还要更让她觉得心里有异样。
她转头看向另外一侧,站起来:“我去倒杯水。”
她刚要转身,手腕就被男人握住了。
“你跑什么。”
斯黛拉:“我没跑。”
徐璟松开了她的手腕,“没跑就好。”
斯黛拉转身就出去了。
徐璟坐在沙发上,看着斯黛拉走到桌边去倒水的模样,微微勾起了唇。
看起来,他好像找到了好的方法。
斯黛拉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
而且,经过这两年,她演戏是在行的,也能受撩拨。
可是却唯独受不住的,就是别人的真心。
徐璟望着她的眼神,实在是让她觉得内心像是有羽毛在轻轻地挠一样。
她喝了一杯热水,那边的诊室的门也打开了。
lucas单独一个人走了出来。
斯黛拉还从没有见过lucas这副模样。
不仅仅是斯黛拉,就连跟lucas相识也少说有十年了,都不曾见到过他这样。
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愁眉苦脸。
可是眼睛里却是有光。
简直就是完全违和的矛盾体。
lucas说话的语气很快。
“真的是太难见了,我还没见过这种病例,并不是完全分割的,而是有机的融合在一起,并且能容纳对方的存在……”
斯黛拉:“……”
徐璟:“双重人格?”
徐璟一开口,lucas才意识到是在对他说话。
“是的,是双重人格,也就是精神分裂的一种,”lucas尽量不用专业术语去解释,他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尝试形象的去类比,“他的人格A,是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年龄符合心智水平,被称为强人格,而人格B,是一个智力缺陷的**,年龄只有14岁左右,是弱人格。”
“精神分裂的患者,大多数都是强会压制弱,但是现在安德烈的身体内,是弱压制强,是因为强人格自控下服软,甘愿被压制,并且有机存在于他的身体里,以往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明显,这应该就是为什么摩勒跟在安德烈身边当家庭医生这几年,没有很早发现的原因了。”
斯黛拉听这一段话,花了十几秒钟去消化。
就算是有了准备,可是现在她还是有点意外。
小时候就跟她有过交集,到现在在同个城堡里生活了两年的安德烈,竟然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她忽然想起来了前几天,晚上他让她给她讲故事。
那个锡兵的故事……
“他人呢?”
“在休息,”lucas说,“我刚才对他进行了催眠,读取了一部分他的记忆。”
他虽然说催眠术并不如摩勒那么精湛,但是在治疗过程中的适当催眠,他还是得心应手的。
摩勒的催眠多用于不当途径的圈钱了。
lucas说:“他的记忆里,负面方几乎全都是在莫莉夫人那里得到的,所以强人格甘愿蜷曲在角落里生长,让弱人格去面对母亲。”
斯黛拉已经想到了。
在安德烈小时候的事情,她不知道。
就从那只小狗溺死的事件中,就能看得出来莫莉夫人的强大控制欲了。
斯黛拉问:“那有办法叫他正常吗?”
“不能说完全没办法,很难,”lucas说,“就跟寄居蟹一样,它们两者是寄居的关系,换句话来说就是已经习惯了,习惯形成了,就不好改。”
斯黛拉抿了抿唇。
“我……还有一个问题。”
lucas看向她。
“他们两者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吗?”
“都知道,并且默认允许。”
斯黛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徐璟对lucas说:“你先去忙吧,一会儿安德烈醒了我们再走。”
lucas摆了摆手:“没关系,他住到天荒地老都行的,我难得遇见这样一个病例,我真想马上成立专项课题……”
徐璟的眼神,让他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徐璟:“lucas,别忘了你是有职业操守的,安德烈的情况,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lucas:“我明白,这你放心,咱们认识十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我只是太兴奋了,遇上这样一个病例,你能体会得到吗?就像是你一个在法庭上战无不胜的律师,终于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那种挑战性。”
斯黛拉:“……”
斯黛拉现在可没有工夫去考虑lucas作为一个精神病医生的心态。
她现在只想要静下来思考一下。
她转身到了阳台上。
这边的阳台密封,窗户没有开,透过玻璃窗外的阳光,照**来,整个空间内都是暖融融的。
身后的门推开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斯黛拉从玻璃上,看到映在玻璃上的男人的身影。
徐璟走过来,站在她的身侧。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即便是不开口,斯黛拉和徐璟位于在同一个空间内,也不会觉得尴尬。
过了许久,斯黛拉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徐璟侧头看着她。
“想好了么?”
斯黛拉转过头来,和他对视一眼。
这一样,她就明白,徐璟看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淡然一哂。
“没有想好。”
徐璟:“那就再想想。”
斯黛拉闭了闭眼睛。
就在刚才lucas说出来安德烈的精神分裂症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忽然想到的就是这件事情对莫莉夫人的打击。
她一直在想一个能真正摧毁莫莉夫人的方法。
可是外在的,就算是一点一点能慢慢摧毁莫莉夫人建立的这个帝国,耗费时间长,而且莫莉夫人除非死了,她是不可能放弃的。
现在对付吉尔希卡的这个计谋,也只是动一动皮,筋骨都甚至还没有动。
安德烈是一个绝好的突破口。
一个掌控欲极强的母亲。
斯黛拉都觉得,莫莉夫人对于安德烈的掌控,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
她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护士小姐的声音。
“斯黛拉小姐,安德烈少爷醒了,要找你。”
斯黛拉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斯黛拉在推门进入病房之前,手放在门把手上,是迟疑了片刻的。
她甚至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安德烈。
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男人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转开了门把。
徐璟的声音响在耳畔。
“任何时候,都不要为别人去为难你自己。”
门被推开。
病房是向阳的。
推开门,拉开的窗帘外,能投**来万道金色的阳光。
安德烈就坐在窗边,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阳光彻底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斯黛拉走了过来。
安德烈抬头看向她。
片刻后,他笑了起来。
“斯黛拉,我们回家吧。”
斯黛拉:“好。”
……
从lucas的诊所开了一些药回来后,斯黛拉跟安德烈相处的时候,甚至都已经有点分不清楚,跟她对话的到底是人格A还是人格B了。
徐璟也在微信里叮嘱她。
“跟安德烈保持距离。”
斯黛拉当然知道。
以前只是把安德烈当成是一个十几岁的未成年,跟钟戚戚差不多的,现在,他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健全的人格,这就叫斯黛拉本身都有些不自在。
幸而这段时间莫莉夫人还不曾回来,给她时间去适应,好在莫莉夫人回来之后能继续演戏。
就在这个时候,吉尔希卡那边,二次爆雷了。
如果说第一次在运货过程中,被劫走了十几个货品,算是第一次小爆雷,稍微试探了一下莫莉夫人的底线。
那么这一次爆雷,就是彻底在莫莉夫人的底线上蹦跶了。
因为,吉尔希卡掌控下的blood,竟然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并且将警署都能给引了过去。
莫莉夫人在的时候,是各方关系多方协调的。
也正是因为莫莉夫人的影响在,所以警署也只是给出了停业整顿的处罚决定。
吉尔希卡接到莫莉夫人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弯腰弯成了九十度。
“莫莉夫人,你听我解释!我根本就……”
“闭嘴!”
莫莉夫人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致。
在华国因为陷入到徐家的案子无法脱身,不能拿到回国的通行证,尤其是本来今天最后的结果该出的,临时又出了变故,导致往后再推了三个工作日。
周末过后三个工作日,就又是五天过去了。
这样一推再推,已经耗尽了莫莉夫人所有的耐心。
而现在吉尔希卡的失误,导致blood损失惨重,更加让她火上浇油。
吉尔希卡:“莫莉夫人,我能处理好,你相信我……我会……”
他了解莫莉夫人。
在她手底下做事,他并不是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只是莫莉夫人向来是只看结果,他认为,现在只要是能解决,莫莉夫人就不会对他惩罚。
“警署那边只给出了一个最轻的停业整顿,会很快恢复正常的。”
莫莉夫人说:“吉尔希卡,你现在最好给我在家里跪到我回去处理!你这个废物!你觉得警署那边的惩罚轻吗?那只是一个幌子,已经有人开始对我们的blood进行调查了!”
吉尔希卡:“我……我没想到会这样”
吉尔希卡的脑子一片乱。
“我只是想要跟顾砚白合作,弥补我在上一次爆炸事件我的过错……”
莫莉夫人闻言,眯了眯眸。
“和顾砚白合作?什么时候?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莫莉夫人这话一出,吉尔希卡的脸色一片惨白。
他……刚才说了什么。
莫莉夫人:“吉尔希卡,在我没有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我……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我想……”
听筒内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