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新闻不是说警察到得很快吗？有救援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吧。”
“这救援也得好救援啊，天这么黑，水这么急，我看视频上，那车不是很快就沉了吗？”
……
沉晏的心都跟着这些议论而狠狠提起来。
他终于受不了，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平时，他的性格很不错，下属们都很喜欢他。
他还是头一回在众人面前公开发火。
所有人都噤声，目光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他却根本毫无察觉，慌得连手机都几乎握不住。
给许听雨打不通电话，他就改为给舒舒打。
结果舒舒的电话也一直在占线中。
他便又给阿星打。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会议室的气氛凝固起来时，电话终于打通了。
“听雨、听雨她……”
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声线是虚的，仿佛念出对方的名字，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阿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马回复，“小许姐没事，已经在医院治疗了，没有生命危险。”
这句话对沉晏来说，宛如天籁。
他甚至都问不出更多细节，手机刚放下，想站起来，又跌回了座椅。
旁边有人来扶他。
五感全部回归，他才发现自己失态得厉害。
不仅脸色发白，连额头上都是冷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按照他沉晏的风度，该对大家笑着说声抱歉，说自己失态。
可他现在完全没有精力维持这种风度。
他只是突然看向了吓呆了的助理，道：“立马给我订去京都的机票，越快越好。”
旁人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还以为沉家出了事，有人犹豫着上前来关心。
但沉晏置若罔闻，直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要回京都，这个问题，给你们一周时间处理。”
在开这个会的时候，他曾说过，要在天亮前，解决这个麻烦。
现在改成了一周，众人却因着他难看的脸色，都不敢雀跃。
他站起来，带着助理，赶去了机场。
然而最快的那班飞机，也是在凌晨起飞。
他在等待的时间里，一直在问自己：还要再等待下去吗？
他已经错过了很多，难道还要一直错过下去吗？
要是这次她真的出事了，那就是一生的遗憾。
助理看出他的害怕和焦灼，犹豫片刻还是出声安慰，“沉总，人生苦短，何惧一试。”
这几年，他看着沉晏对许听雨的付出。
一个曾经身边女伴常换新的男人，突然就收了心，甚至四年，没有再交往过任何一个女人。
在不去见许听雨的日子里，他努力打理着以前并不怎么在意的事业。
而在去见她的日子里，他总是用小跑的。
都是男人，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许听雨似乎一直都将沉晏当哥哥看习惯了，从未往别的方面想过。
助理都看得着急了，偏偏沉晏不疾不徐，从不给对方压力，还保持着以前的相处节奏。
沉晏听到他的话，抬头朝他看了过来，焦灼的表情突然散去，露出一个笑来。
“你说得对，我不能再瞻前顾后了，失败又如何，我不怕。”
他要是再犹豫下去，可真就要将她拱手让人了。
助理没说话，只是对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现在沉晏半跪在许听雨的病床边，手紧紧拉着她的，眼底都是水光。
“早知道你这么不让人省心，我就不去外地了。”
“以后可不准再这么吓人了，知不知道？”
他好像总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错过。
这也是他一直踌躇不前的原因之一。
许听雨看他眼底都是红血丝，下巴上一片刚冒出的胡茬，头发也是乱的。
这显然是紧急赶回来，而且是一下飞机就来见她。
她露出一个笑，抬手从他眸子上扫过，“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哭什么？”
她笑着，可因为浑身的伤，看着更让人心疼了。
沉晏抿了抿唇，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眼泪根本止不住。
“许听雨，我告诉你，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可能，你明白吗？”
“你怎么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见到她的时候，心口有个洞，一直有风往里灌。
见到她了，洞是堵上了，可却觉得更痛了。
许听雨见他哭得很可怜，跟小时候被自己欺负的形象重叠，忍不住笑出声来。
结果下一秒，就接到了对方的眼神警告。
她连忙收起了笑，摆出严肃的表情，“知道了，沉晏哥哥最在意我了，我哪能不识好歹呢？”
“但是你别哭了，要是被人看到，有损你形象，好好一个大帅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嘛。”
有人说，男人的眼泪，女人的**。
但是这是在病床旁边，就还挺奇怪的。
沉晏听她叫自己哥哥，心里又酸又涩。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微抬起身子，将人抱了个满怀。
一路上准备的所有甜言蜜语，都在这一刻忘了个干净。
曾经叱咤情场，随随便便施展一下，就能让女人心花怒放的男人，这一刻，竟然会失语。
因为对他太重要了。
重要到想到她的名字就微微心痛，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