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六丁六甲护身符保护,倒也没觉得痛,不过还是叫了一声,聊当让这小龙娘出个气,马上才好说话。
而敖青漓这时也变成普通女孩的模样,石青长裙,面貌淡雅,黑鳞则是一副老头的样子,依然长着一对长须。
两人坐在石桌边,苏川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坐在两人对面。
敖青漓冷声开口:“找好理由了吗?要是说不出个缘由,等着叶天师过来领人吧。”
苏川这时也正色起来,开口说道:“小道只有一事要问娘娘,这江都城为何大雨连绵。”
敖青漓没有开口,黑鳞抢先不忿开口:“天道之事,也是你这还没筑基的小道士能管的?你现在去白龙庙前叩首请罪,我白漓龙宫可以当做这事没发生过。”
苏川看都没看他,而是盯着敖青漓:“娘娘请看,这几日连绵大雨,江中之水已经快突破堤坝。”
“要是再下两天,堤坝一破,江都怕是要成水城了,今年的粮食也种不下去。到时,我说的百姓流离失所还会妄言吗?”
敖青漓看着江中奔腾不息的江水,再看那堤坝,面色也阴郁了几分,看向黑鳞:“鱼相,你不是说堤坝有七成概率能顶住吗?”
本来还在怒斥苏川的黑鳞眉眼一低,开口说道:“按照唐律水部式的要求,水司要是年年加固堤坝,自然能够挡住洪水。”
“可三十年来江都官府早已懈怠,任由堤坝腐朽,就算决堤,也是那些凡间官吏的责任,跟娘娘又有什么关系?”
敖青漓面色阴沉,明显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但在苏川面前,她也只能暂时压制怒火:“此事是我龙宫和江都之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无关?”苏川眉头皱起:“我辈修道,便是要替天行道,斩妖除魔,护持众生。”
“娘娘身为江都江神,受百姓香火祭拜,眼见洪灾将起,不顾不闻,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敖青漓面色愈发愤懑,昂首露出雪白粉颈,开口辩驳:“我在江都城行云布雨三十年,一日没敢懈怠,保了江都三十年风调雨顺,难道就没有一个化龙的机会吗?”
苏川:“功便是功,过便是过,从来只有将功补过,哪里来的功过相抵!”
敖青漓张嘴要再说,可苏川却丝毫不停,指着几个在不远处踩水玩闹的孩童:“这些孩童也才四五岁,没受娘娘三十年恩泽,可要是江岸决堤,这般孩童能有什么活路吗?难道他们该死吗?”
“天庭是没了,但天道还在!你要是为了破境导致生灵涂炭,也不怕天雷降罚吗?”
敖青漓嘴唇紧咬,面色铁青,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扭头看向后面那玩闹的小孩,天真烂漫丝毫不知道这大雨将带来什么后果。
眼见差不多了,苏川直接震动胸腔,用真言念法质问:“敖青漓,你还不醒悟吗!”
白龙庙石碑上记载了她的真名,此刻苏川更是直接喊出来了,气势颇足。
而回过头来的敖青漓面色由铁青变成涨红,紧接着下嘴唇一翘,上嘴唇内收,双目发红。竟然落下两行泪来:“你们道士清高,你们知晓大义,我……我就废去这一身修为,不化龙便是!”
正说的激动的苏川,只感觉此刻自己身形无比高大,江都百姓不给他立个像都说不过去。
可扭头一看小龙娘哭了,顿时愣在当场。
不是姐们,你看着十六七岁,但实际怕有几百岁了吧?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一样,说哭就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