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
王家的刘管家还在后院那个亭子外,看到清茶戏园的小二过来收拾桌子,他当即摆了摆手:
“把桌上的剩菜给我打包!”
“这......”
小二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刘管家。
刘管家挺了挺胸膛,傲然地瞥着小二,道:
“怎么?我家少爷养了一条斗犬,老夫把这些骨头剩菜拿回去喂它不行?”
“是是是!小的这就打包!”
小二反应过来,连忙去拿打包的东西......
外面。
林萧走出清茶戏园后,也是遭了灾,刚从雷陨那里弄来的一百两银票立马就被林业收走了。
林业的理由是,他早就已经派人在给林萧修缮房子了,这是他的款项。
不过,林业没有忘记第四队捕快的伤补,还是另外给了林萧十两银子。
林萧有些愤愤不平,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是林业养大的,只能认了!
当然,林业拿他的银子,他认!可另一件事情林萧却没这么轻易忍下!
他的房子被烧了,岂是一点银子就能平了他的怒火?林萧只是碍于林业,暂时不好发作罢了,可并不代表他认了!
这事,他记下了!
哼!
心中冷哼,林萧跟着林业回了县衙。
揣着十两银子回到大牢。
林萧当即把银子给王贵几人分了,每人二两银子,五个人刚好十两,他自己一分没要。
而后,林萧下令撤退,第四队捕快撤出大牢,休息一天。
而等第四队的捕快撤出大牢没多久,清心寺关在大牢里的人随即全部畏罪**,一个活口都没有。
人没了,林萧私自搞的那些口供也不知所踪,案子没法继续了。
林业拿着某个小吏送来的清心寺众人留下的认罪口供,开始做结案卷宗,准备上报。
这后面的事情不关林萧的事了,林萧也懒得去管,他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后,便在黄昏时分回了家。
城南小巷。
林萧家虽然昨夜着了火,但只烧了一个厢房,并且也不知道林业派了多少人来给他修缮,当他走进院子后,发现房子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就差个手尾。
而且,家里也恢复了以前那般干净,并没有残留多少烧过的灰烬。
家中灯火亮起。
夏瑾也已经重新回来了,在厨房里忙活着,那正堂的桌子上,也摆好了饭菜,一切看着真有那么点家的温馨。
只是,走进正堂后,看到那桌上的菜,林萧默然。
那又是满满一桌菜,四菜一汤,还全是肉菜,就没有一个素的,并且其中三个菜一看就是外面酒楼买的。
沉默地坐到凳子上,林萧一言不发地看着桌上的菜。
直到夏瑾又从厨房端来一个自己做的菜,放好准备前往厨房时,林萧突然朝她的背影开口:
“这桌上的菜不便宜吧?还有你第一天来的那个晚上,那些菜也不便宜吧?还有第二天那满桌的早点,也不少吧?”
闻声,正要走出正堂的夏瑾缓缓停下脚步。
站在原地立了两秒,夏瑾转过身,嘴角上翘:
“这一桌也就一两多银子,上次那两桌也差不多,总共不过四五两银子的事!奴婢是个丫鬟,让公子吃好饭是奴婢的责任,钱只是其次!”
“可是我记得我那天就给了你一百多文钱吧?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买菜?”
林萧咬了咬牙。
夏瑾上翘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道:
“公子放心,奴婢虽然只是个丫鬟,但这么多年来还是攒了些积蓄,这样供你吃喝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夏瑾把那句‘只是个丫鬟’咬得特别重。
这也是林萧第一次见夏瑾笑,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刺眼!
什么叫总共不过四五两银子的事?什么叫能这样供你吃喝几个月?
他总共给了夏瑾一百多文钱,夏瑾反手就让你吃几两银子的大餐。
这是吃饭的事么?
这是嘲讽!是赤裸裸地拿钱打脸!
一个少爷竟然没一个丫鬟的钱多,自己拿出的百多文钱在一个丫鬟面前竟然连一顿饭钱都不够,可笑不可笑?脸疼不疼?
林萧现在明白了,夏瑾这是在拐着弯报复他,报复他那天晚上玷污了她!
这无声又不着痕迹的报复,戳的人肝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夏瑾还真挺有钱的。
林萧不再是刚来时什么都没概念的雏了,他这几天巡街的时候多少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物价,普通一家三口的家庭一年也就几两银子的生活费,可夏瑾竟然能这样供他吃喝几个月,可见其身家不俗。
从这点可以看出,夏瑾之前在任家的地位定然不低!
不过,林萧不是吃软饭的人,不会惦记人家那点钱,他也有个几十岁的灵魂,还不至于因为夏瑾这个报复就恼羞成怒。
憋着气的脸洒然一笑,林萧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你还挺有钱的!”
感叹了一句,林萧随即拿起筷子,朝夏瑾指了指桌上的菜:
“一起吃?”
夏瑾像是没想到林萧这个时候还能表现得这么淡然,微微怔了一下,不过随即便回过神来。
“公子请慢用!”
微微倾身,夏瑾转身离去,去厨房那边自己吃自己的了,挑不出一点毛病。
林萧看着夏瑾走去的身影,微微笑了笑。
夏瑾虽然还是淡漠,但他今天回来后,发现夏瑾对他并没有之前那么冷淡了。
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任谁跟一个冷漠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会好受。
只是,再看向桌上的饭菜时,林萧又变得苦笑。
人家花钱来打你脸的饭菜,咋吃?
好在林萧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依旧坦然地吃了起来,也像是在坦然接受自己的过失。
吃饱喝足,林萧随即去了书房。
只是,林萧这边安逸,县衙那边此时却有人气急败坏!
......
县衙内宅。
李文书的书房内,得到清心寺案子已结的消息,李文书拍桌而起:
“该死的林业,竟然利用本官!本官前脚给他彻查清心寺案子的机会,他后脚就拿着上发的公文跟王家和雷家勾结在一起!竖子!”
闻言,看着愤怒的李文书,站在桌前的周师爷摇了摇头,轻叹:
“我们早就应该想到的!林业和他们都是本地人,王家和雷家又势力强大,林业若还想在这好好待下去,就不可能真跟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他是因为势单力孤,才想着通过我们向上面借势,以抗衡王家和雷家,如今目的达成,他自然就会罢手了!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想利用林业去对付王家和雷家,只是在我们和那两家之间,林业最终选择了那两家!”
“哼!那林业也太软蛋了!这么好的机会,只要他稍微使点劲,不仅能把雷家拉下水,说不定还能扯出王明礼那个老家伙,可最终竟然就这么妥协了!”
李文书满是不甘,握着拳头蹬了蹬了桌子。
周师爷沉默,没再说话。
他不想把一些事情说出来戳到李文书的痛处。
李文书虽然是一县之主,但有名无实,王家和雷家的势力加起来能把他碾压,林业当然不会蠢到跟这样一个人联手去硬抗王、雷两家。
他们之前心中明白林业是在找他们借势,还同意帮助林业,其实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挣扎几下罢了!
看着李文书依旧愤愤不平,周师爷心中叹息,然后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没等周师爷开口,门外便突然传来敲门声:
“老爷,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