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屋里惊叹连连，姜钟的注意力从浑冥海转移到眼前。
神只之间的感应是相互的，自己发现了对方，对方也必然发现了自己。
这种情况，几乎与黑暗森林如出一辙，双方都是暗夜幽林中的猎人，就看双方谁先找到对方，并给予致命一击。
细思下来，姜钟认为，漫天神佛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一来他们体系庞大，宛如艟艨巨舟，一旦决定了方向，绝不可能朝令夕改，因为“急转弯”这种动作对他们来说太过危险。
二来，他们又不是出去旅游，逛几天发现堵车就回来了，这是一整个庞大而复杂的体系做出的决定，不可能中途折返。
因此，姜钟判断，这个同辈要么就是天庭走的时候漏下的一些不重要的小神，要么就是古早时候的魔头，感应到天时变化，开始蠢蠢欲动。
但无论如何，这种存在都不是姜钟这个初成的新神能比拟的，所以绝不能正面硬刚。
姜钟望向雪莉杨。
那种气机触动就来自于她。
可是，她能有什么威胁？
难道是白头鹰那边的邪神缠上她了？
姜钟没看过《鬼吹灯》原着，只看过一些影视解说。在他认知中，胡八一他们只是一些厉害些的盗墓贼罢了，就是一些凡人。
既然他们是凡人，那墓里能遇到什么厉害玩意？不过是些毒蛇小鬼。
否则，主角团凭什么能活下来？
更别说遇到另一位神灵了。
所以根本没往剧情上面想，只隐约记得，雪莉杨好像中了某种诅咒，盗墓是为了解除诅咒？
说起来，这雪莉杨跟鹧鸪哨还有些相似……等等。
姜钟突然灵光一闪。
仔细看了看雪莉杨，后者正一脸震惊，但那血脉中流动的奇异气机，却无时无刻都在拨动姜钟的浑冥海。
“你爷爷叫什么？”
“啊？什么？”
雪莉杨从震惊中回神，没听清姜钟的话。
“我说，你爷爷是谁？嗯，外国人……”
没等雪莉杨开口，姜钟已经得知了答案，不由沉思。
那很有可能就是外国的邪神。
跟鹧鸪哨应该是两种情况。
这样一来就难办了。
这种事情跟遇到僵尸、鬼怪之类的处理方法其实是有共通之处的，即首先要明确其根脚，知道了祂的来历之后，就可以做出针对。
外国神的话，姜钟实在没经验。
神与神的对垒其实有点像下象棋，信徒和手下就像一个个棋子，通过不断运营，逐步蚕食，最后将其“将帅”绞杀。
而“将帅”见面，则双方必有一伤。
这里所谓的“杀”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杀死，而是杀死其存在人间的凭仗，让其无法以伟力影响现实。
倘若真想杀死这种存在，就要彻底灭杀祂相关的传说，让世人彻底遗忘才行，只是要做成这样的事，就必须先杀了祂的人间体，在诛灭其信徒，毁灭其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最后的最后，还要封锁并毁灭一切相关信息，经历漫长的时间才能彻底消灭一位神灵。
还有一种就是与之融合，就像姜钟吞噬血魔一样，取而代之。
只是，每一位神灵的“道”都不尽相同，姜钟害怕自己的“道”被污染，导致他不再纯粹。倘若遇到一个就吃一个，长此以往，只能变成一个四不像，最终变成被信徒裹挟着的傀儡，失去最初的自我。
姜钟目前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位神只的根脚。
这其中还有一件事需要注意，那就是其万一要是像《三体》中的地球文明一样，向其他神明宣布姜钟的存在该怎么办？
地球并不像宇宙无边无际，一些文明散落各处几乎碰不着面，地球很小，一旦开启神战，必然会引起其他存在的注意。
届时，姜钟就不得不站在太阳底下，接受暗处的各种审视的目光，那种情况下，一旦有人生出一些不好的心思，他都会十分被动。
这种情况，对于对方也是一样。
现在的世界可不像二战之前那样，有着数千年的尊卑秩序，神魔妖佛不敢妄动。
各种大神都离开了，留下的这些小神、旧神才有机会崛起，想必都在暗中积蓄力量，没有谁敢于率先开启神战，将自己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没错。
这其实是一个沉疴尽去的大争之世！
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都被焚去，阳光重新撒向大地，无数的嫩芽破土而出，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万物勃发！
姜钟眼中精芒烁烁。
论底蕴，他肯定比不过那些旧日神魔，因为他是最新的神，几乎是擦着大劫的边成长起来的，他的根脚很容易查到，四十年的时光根本掩藏不了什么。
甚至……说不定已经暴露在众多目光之中了，只是没人敢先出手罢了。
可姜钟也有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一来，区区四十年时间，人们对他的记忆正是最深的时候，想要灭杀他也是最难的时候。
二来，他的身躯是飞僵和阳神结合的初代魔神之躯，强悍至不可思议，而那些旧日神魔还可能有其成就时的躯体吗？
三来，他的信徒和部下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遍布世界，且大多位高权重，掌握大量资源。
四来，自己的根脚既然难以掩藏，那与其畏畏缩缩，何不主动出击？须知棋局中占先机者为上上品！
……众人从惊叹中回过神。
雪莉杨也望向了姜钟，这位既然是顾云舟的师父，想来本事不差，只是其刚刚问自己家里长辈是什么意思？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她还是问道：“难道……你认识我爷爷？”
“不认识。”
姜钟摇摇头，继而道：“你身体里有一种东西，正在剥夺你的生命，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雪莉杨听了，却面色一变，语气竟然有些急促，“你知道我的病？”
病？
姜钟闻言又仔细看了看雪莉杨，摇头道：“这不是病，而是……可能是诅咒，抱歉我不太懂国外的东西。”
诅咒？
众人都是一愣，纷纷看向雪莉杨，一时间都感觉这个世界仿佛玄幻了不少。
雪莉杨更是心中震动。
没错，与其说是病，倒不如说是一种诅咒。
这诅咒深深镌刻于自己的血脉，从自己的外公鹧鸪哨，再到自己，都深受折磨。身负诅咒的人，从四十岁开始血液就会开始渐渐变成黄色，铁元素逐渐减少，最终都活不过五十岁。
每一个身中诅咒的族人背上都会出现一个破碎的眼睛一样的纹身，预示着他们的命运。
所以从她外公，到她父亲，再到她，都一直致力于寻找传说中可以解除诅咒的雮尘珠。
而雪莉杨之所以赞助陈教授，就是为了去精绝古城寻找雮尘珠的踪迹。
此刻听闻面前这位奇人竟然能看穿自己背负诅咒，雪莉杨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那……您知道怎么解除这个诅咒吗？”
鹧鸪哨？
姜钟眼中闪过恍然，自言自语道：“原来你是鹧鸪哨的后人……”
“您知道我外公？”雪莉杨又是一怔。
“搬山道人鹧鸪哨，老朋友了。”
旧忆翻涌，姜钟认真的看着雪莉杨，“多谢你了。”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对手是谁。
精绝女王。
这个《鬼吹灯之精绝古城》中始终没露面的**OSS。
鹧鸪哨的诅咒不知道怎么来的，雪莉杨的诅咒是血脉继承而来，但胡八一和王胖子目前可没有诅咒。
他们是从精绝古国回来才中了诅咒。
因此，那精绝女王应该就是一位古神，正是她下的诅咒。
至于什么蛇神，抱歉，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