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勉强平静了下来。但考虑到明天就是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了，他依旧拉着他们喋喋不休，试图从他讲烂了的、去年和塞德里克唯一的一场比赛里分析出什么。
“如果明天依旧下雨，”伍德灵机一动，重重放下奶油汤，“阿尔，你就代替哈利当找球手怎么样？”
“我没问题，”阿尔特米亚说，“但你得考虑到哈利从没当过追球手。”
“奥利弗，你在担心什么？”哈利有些迷茫，不明白伍德又在自己身上发现什么破绽了。
“你的眼镜，哈利。”伍德严肃道，“如果是暴雨，我们得考虑你视线不清——”
“防水防湿。”阿尔特米亚掏出魔杖敲了敲哈利的眼镜，“还有问题吗？”
她跟伍德对视两秒，然后端着自己的餐盘往旁边挪了挪。
阿尔特米亚希望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她总感觉下一秒伍德就要吻上来了。
“好了，那就没问题了！”伍德喜气洋洋地说，“专心吃饭吧！”
“不是去年就这么干过了吗？”哈利小声吐槽，“他还提醒过我——这也能忘？”
“理解一下吧，哈利，他想赢想到快疯了。”阿尔特米亚叹了口气，“尤其是想到明年我可能也会变成这样——”
“那我就算是死在球场上也不会输的。”哈利说。
“谢谢你，哈利·伍德，”阿尔特米亚说，“这么一说我安心多了。”
*
吃完饭礼堂已经空了，阿尔特米亚和哈利赶着去上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没关系，莱姆斯不会说什么的。”哈利一步跨三阶，气喘吁吁地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外面紧急刹车，“我们实话实说就好——”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伸手推开门：“抱歉，卢平教授，我们——”
她闭上了嘴，震惊地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斯内普。
“这节课十分钟前就开始了，波特。”斯内普冷冷地开口，“看样子你们似乎是惯犯——既然这么喜欢出风头，那么你们每人再为格兰芬多扣二十分。”
他低头拿起课本，头也不抬地嘲讽道：“我想你们至少会自己找位置坐下。”
哈利仍旧没动：“卢平教授呢？”
“他今天不舒服，托我代他上课。”斯内普终于抬起头，“我记得我说过叫你坐下的吧？”
“托你代课？”阿尔特米亚震惊极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想象了一下斯内普生病缺席、然后小天狼星站在讲台上阴恻恻地通知马尔福你们的院长生病了所以我来替他上课的样子——
“你把莱姆斯怎么了？”哈利大喊道。
“不是危及性命的毛病，”斯内普慢慢道，那个语气让阿尔特米亚感觉他好像特别希望莱姆斯有，“格兰芬多扣十分。另外，如果你们再傻站在那里，令我不得不帮助二位坐下，那么格兰芬多就再扣五十分。”
自从卢平接手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一职以来，教室的最后两排从来没坐满过。虽然经过斯内普代课之后学生们在选位置时都会更加慎重，但是今天换位置显然是来不及了。
这大概是糟糕的一天里为数不多的好消息，阿尔特米亚和哈利立刻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我倒要看看他能教出个什么花来。”哈利嘴唇不动，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
阿尔特米亚抿紧嘴唇。她一边担心着莱姆斯，一边又得克制自己别笑出声来。
“在波特们打断我之前，我正在说，卢平教授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你们学习进展的记录——”
“对不起，先生，但是我们已经学过了博格特、红帽子、卡巴和格林迪洛，”赫敏立刻道，“并且我们马上就要开始——”
“安静。”斯内普冷冷道，“我并没有在询问你们的教学进度，我只是在评价卢平教授的教学缺乏组织。”
“他是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迪安大胆地开口，立刻得到了许多小声的附和。
“你很容易满足，看来卢平并没有使你的负担过重。”斯内普语气冰冷，“一年级的学生都明白要如何对付红帽子和格林迪洛，他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我一年级的时候不、不明白，”纳威颤巍巍地开了口，“卢平教、教授很、很好……”
“那是因为你太蠢了，隆巴顿。所以我们今天要学习——”
“我一年级打过巨怪，我也觉得他教得好！”罗恩大声道，“我——”
“韦斯莱，鲁莽过后的幸运不是你炫耀的资本。”斯内普掀起眼皮，哗啦啦地把课本翻到最后，“废话到此为止，我们今天学习狼人。”
那是最后一章，他们根本没学到那里。
“可是，先生，”赫敏举起手，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我们不该学习狼人，今天该学欣克庞克——”
“格兰杰小姐，我记得教这门课的是我不是你。”斯内普用死气沉沉的语气道，“所有人，把课本翻到394页。”
学生们偷偷斜眼交换着视线，闷闷不乐地打开了课本。
“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要如何区分狼人和真正的狼？”
大家都坐着，一动不动，鸦雀无声。他们没有预习到这里，只有赫敏高高地举着手。
“没人知道吗？”斯内普压根不理睬赫敏，又露出扭曲的笑容，“你们的意思是，卢平教授连最基本的区分都没有教给你们——”
“我们告诉过你，”帕瓦蒂突然开口了，“我们没有学到狼人，我们还在——”
“安静！”斯内普厉声道，“好吧，好吧，我从来没想过，我能遇到一群三年级的学生，连一年级的水平都达不到。我想我会如实转告邓布利多教授，你们是多么地落后——”
“对不起，先生，”赫敏的手还笔直地举在半空，“狼人和真狼有几个小小的不同，例如狼人的鼻子——”
“这是你第二次擅自发言了，格兰杰小姐。”斯内普冷冷道，“格兰芬多扣五分，因为你是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万事通。”
赫敏的脸涨得通红。她终于放下了手，盯着地板，眼里充满了泪水。
这里几乎每一个人都调侃过赫敏是个万事通，罗恩更是一周至少说两次。阿尔特米亚从来没觉得这么愤怒过——她看不清赫敏的表情，但是立刻站了起来：“赫敏是唯一一个预习完了整本书的学生！我从来没见过有老师会说你知道得这么多是不对的！”
“你问了我们一个问题，而她知道答案！”跟她一起站起来的是坐在赫敏旁边的罗恩，“如果你不想被告知，那么为什么要问呢？”
罗恩剧烈地喘着气，通红的脸在斯内普靠近的时候慢慢变白了。阿尔特米亚的手也抖了一下——所有人立刻意识到自他们做得太过分了，整个房间摒住了呼吸。
“关禁闭，韦斯莱。”斯内普的柔滑地说，他的脸离罗恩很近，“如果我再听到你批评我的教学方式，你会非常后悔的。”
“至于你，波特小姐。”斯内普转过头，“或许是你的教父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认为自己有了依仗——但我建议你不要学他的傲慢自负，那会把你害死的。”
“……小天狼星不会把我害死。”阿尔特米亚知道自己不该开口，但依旧固执道。
斯内普冷漠地看着她，眼底浮现出深深的憎恨：“……事实上，他会的。关禁闭，你跟韦斯莱一起。”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里没有人说话。斯内普花了一个小时讲完狼人这一章，并用剩下的时间点评他们上节课的作业。
下课铃响了，他要求他们在下周一上交一篇两卷羊皮纸的论文，内容就是要如何识别和杀死狼人。
“波特小姐，韦斯莱先生，你们两个留一下。”斯内普说，“我得安排你们的禁闭。”
教室里的人很快走完了。哈利和赫敏是最后离开的，走之前一直担忧地看着他们。
“波特小姐，马尔福先生今天要练习熬制生骨灵。”斯内普说，“你去协助他处理药材。至于你，韦斯莱先生，你得负责医疗翼所有马桶和便盆的清洗——不许使用魔法。”
罗恩瞪大了眼睛。
“可是，教授，”阿尔特米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可爱一点，“明天就是魁地奇比赛了，我得参加训练——”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马尔福先生今天熬制生骨灵。”斯内普说，“今晚七点，我希望能在医疗翼见到你。”
*
“关禁闭？”伍德难以置信，“阿尔，我以为你比谁都清楚今晚练习的重要性——”
“这关阿尔什么事？”安吉利娜不满道，“你清楚魁地奇的重要性，就能阻止斯内普发疯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伍德烦躁地在餐桌前走来走去，“我——”
“斯莱特林不想让我们赢，从院长到学生都是如此。”哈利回想着这充斥着斯内普的一天，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这简直是最糟糕的一天。”
“是啊，”阿尔特米亚很愧疚，并且一想到明天小天狼星要来看比赛就更焦躁了，“抱歉，奥利弗，我——”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乔治打断她，“你需要处理多少药材？”
“一桶毛虫，两桶鼻涕虫，给水蛭磨碎成粉，还有一堆草药需要烘干。”阿尔特米亚失落道，“我只希望不要熬夜——”
“我们一起去，”乔治说，“弄完这些还能剩两个小时练球。”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阿尔特米亚摇摇头，她比谁都清楚处理这些东西需要的时间，“这只会导致你也无法训练。”
“乔治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去，”弗雷德笑着按了按她的脑袋，“阿尔，一整个球队。”
阿尔特米亚睁大了眼睛。
“就是这个意思。”乔治也笑了起来，“给斯内普的小宝贝打下手的话，我想我们的成绩都还够用。”
“非常够用，”弗雷德说，“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在处理鼻涕虫这一方面，我和乔治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重操旧业了，弗雷德，”乔治说，“我还挺怀念的。”
“是啊，弗雷德说，“在你们入学之前，我和乔治包圆了斯内普所有的鼻涕虫。”
“好了，这不是炫耀的资本。“安吉利娜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阿尔特米亚，”他说几点？“
“……七点。“阿尔特米亚慢了一拍，表情还有些愣愣的。
“那就走吧，时间快到了。“凯蒂搭上阿尔特米亚的肩，揽着她往外走，”我们抓紧一点，在一个小时内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