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
王妈试图缓和两人气氛。
祁斯爵寒着一张脸,怒喝:“滚!”
“祁斯爵,你礼貌点!”
姜清棠仰头,跟站在台阶上的他清冷对视,“王妈是老佣人了。”
“你也说,她只是个佣人,拿人薪水,就该做好本职工作!而不是吃里扒外!”
王妈维护她,竟然成了吃里扒外?
也对,她不算他祁家人,可不就是个外人嘛!
姜清棠敛着情绪,“王妈你先走,我跟祁少单独谈谈。”
王妈红着眼,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后,无奈退下。
“他跟你说什么了?”
祁斯爵下台阶,一步一步逼近她。
姜清棠紧抿着唇,只字不语。
那些话,如今已经无法对他表露!
她紧攥着手,紧了紧喉后,不疾不徐的开口:“祁斯爵,你不能因为在沈知心那受了气,就跑我这里来撒气吧?”
她姜清棠是什么很**的人吗?
谁都可以跑到她跟前来蹦迪,完了还不忘吐上两口唾沫!
话落,祁斯爵眼底的猩红再次肆虐,“他告诉你的?”
“不是他,跟他没关系!”
姜清棠紧攥着手,指甲嵌入掌心,直至出血。
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一旁的红色花卉上。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哑:“我看到了!”
“祁斯爵,其实我们……”
话落,她隐忍在眼眶里的泪,不争气的滑落,“没必要一直这么纠缠下去的……”
祁斯爵的那双深邃的眼此刻像快要沁出血来, “你……你说什么?”
她说她看到了?
他嗓音低沉沙哑的问:“你看到什么了?”
姜清棠缓缓合上眼,而后又像是鼓起了什么勇气般,抬头与他直视,“浴室那晚,我在你手机里看到了。”
“你们……”话音刚起,她就又顿住,眼泪落得更加汹涌。
“祁斯爵,我们能不能真的到此为止?”
哭着哭着,她哑了嗓子,“你们的游戏规则,我玩不过来,我好累!比在傅家还要累……”
“我跟她没什么,什么都没发生过!”
祁斯爵像个犯错的孩子,反反复复的重复着:“我跟她没有发生过,棠棠,我求求你……你信我,你信我!”
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清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脑中最后的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我养父母的死……夹在你我之间,你我走不到头的!”
即便她跟沈知心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他跟她之间呢?
养父母的死,像一根刺已经扎入她心底深处!
拔不掉,只会越扎越深!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养父母的死是意外……”
她的这一番话,让他彻底慌了神,眼泪从他无神发灰的眼睛里滚落,整个人在她面前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棠棠,你养父母的死,真的是意外……”
“你跟北溟在聊天的时候,我在暗室里,我都听到了。”
姜清棠眼底噙着泪望着他那张憔悴的脸,将这苦涩的话,一字一句的吐露。
话落,祁斯爵猛地将她搂在怀里,声音哀戚道:“棠棠,不是……北溟说的不全是事实。”
姜清棠看向窗外的夕阳,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半晌后才轻声道:“那你告诉我事实是什么?”
她虽然不知道完全的过程,但祁老调查了她,引来了那些人,这中间一定还有某种联系。
不然平白无故的,那些人怎么会因为他的调查就特意来注意自己?
闻言,祁斯爵拥着她的手紧了紧,“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现在还无法告诉她!
“因为怕说了,你我就真的回不了头了,是吗?”
姜清棠一点点推开他,眼神淡漠的对上他眼底的破碎,“祁斯爵,你我其实压根没有过任何的开始!”
感情羁绊?她与他之间压根不存在那玩意儿。
有的只是权衡利弊后的得失!
而今她最后的价值也几乎消失殆尽了……
她勾唇苦笑,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各自放手,去回到各自的人生正轨上,好不好?”
“不,我不同意!”
她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丢下他?
“棠棠,不……我不同意,你不能……在这种时候……”
他泪水决堤,从未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般的乞求着她,“别再丢下我!再给我一点点时间,真的,只需要一点点,三个月!就三个月!”
姜清棠微怔愣,“三个月?”
“棠棠,真的,我只需要再三个月……到时候所有的事情,你要的真相我都会给你。那些事,你不用沾手。”
祁斯爵断断续续的说着,像是乞求又像是极力想要证明什么。
姜清棠敛眸,傅时商跟她说,那瓶药药性也只能维持三个月。
怎么这么巧?
还是说……是为了等沈知心怀孕?
好像有个说法,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对外公开。
“三个月……那就三个月。”
她沉默后平静出声,但心头仍能感觉到阵阵席卷而来的钝痛,无边的苦涩已将她淹没,无法言口。
得到她的回应后,祁斯爵神色一喜,而后将她紧紧的揽入怀里,“傅时商的事情,我……”
不,他不提了。
等三个月一过,什么事情都能了了。
什么傅时商,都只会成为过去。
他不计较!不该跟她计较的!!
想到这,他拥着她更紧了紧,试图感受她的所有,可怎么抱,始终感觉不够,远远不够。
“棠棠,你能不能抱抱我?”他嗓音暗哑,带着卑微的乞求。
姜清棠垂落的手,缓缓抬起,在刚要碰到他的那一刻,脑海中闪过他跟沈知心的那些照片。
明知道没有结果,还是动了贪心,看吧……结果依旧未能好上半分!
反倒是扰了一颗平静自处的心。
得不偿失!
她绝望敛眸,手无力的垂落。
祁斯爵有所觉察,红着眼眶,眼已干涩到无法落泪,只是紧紧的抱她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棠棠……棠棠……”
他试图让她像以往那样轻柔的回应自己,可直至最后,她依旧未出声。
当晚。
祁斯爵躺在她身旁,从最初的说胡话念叨着她的名,到最后直接发起了高烧。
“棠棠,别离开我……”
“别走……”
王妈起来熬夜帮着照顾他。
“少夫人,祁少的高烧一直不退……”
姜清棠扫了眼她递来的电子智能温度计。
明明已经下了药,眼瞅着天都要亮了,一点退烧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有增的迹象。
她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王妈也不再多言,只是换了一盆水过来,给祁斯爵擦拭降温。
但毕竟关系不同,只能简单的擦拭手跟额头,效果肯定不如全身擦拭来的更好。
高烧中的人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王妈守在床边,“她呢?”
王妈瞥了眼沙发的位置。
祁斯爵望去,见她双手抱着膝盖半倚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阖眼睡觉。
之前他发烧,她还会守着她,亲力亲为。
现在她不仅不抱他了,更是碰都不碰他了……
“少夫人前面一直没阖眼。”王妈在旁解释。
虽然没动手,起码全程盯着。
祁斯爵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低语:“王妈,她不要我了!”
他了解她。
她心底已经有了决定,只是在等时间。
王妈一惊,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到最后也只是哑然。
要不是祁少自己闹事,少夫人也不会对他这么冷漠了!
都是自己作的!
祁斯爵坐起身,在看到姜清棠耷拉着脑袋,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倾斜,“给她放个枕头。”
王妈转头,见状,立马将枕头放在姜清棠脑袋会落下的地方。
“你也去睡吧,我身体撑一撑就过去了。”祁斯爵对她下了驱逐令。
闻言,王妈蹙眉:“少夫人一宿没合眼,身体还没好全。祁少,您就少折腾少夫人吧。”
她实在是心疼自家少夫人,嘴没忍住,责怪起他。
“有事会叫你的,出去!”祁斯爵话语沉了沉。
王妈叹息,拿了自己的衣服退下。
“咔哒——”房门关上,姜清棠蓦地醒来。
灯光下,祁斯爵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直直的望着她。
“退烧了吗?”
没见着王妈,她起身下沙发。
原本揣兜的手,伸出来,不慎带落口袋里的手链。
“啪——”
祁斯爵低头看去,在看到地毯上的手链后,眸色微闪,眼底泛起猩红。
他嗓音沙哑哽咽:“他送的?”
姜清棠弯腰捡起后放回衣服口袋里,一声不吭的用温度计给他测温。
三十八度七。
她语气无奈:“脑子都要烧糊涂了。还有闲心思管这个?”
“要是真能烧糊涂就好了……”
再怎么糊涂,他也能记住她,只是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看,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姜清棠瞥了眼床头柜的脸盆跟毛巾。
端起后重新打了一盆水出来,伸手给他解开衬衣纽扣后,给他擦拭降温。
刚刚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他在控诉她。
明明自己心里也不得劲,结果还是硬不起心肠,完全不管他。
这种应该就叫典型的自己找**!
她越想,脸色就越难看。
有所觉察的祁斯爵,慢慢的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换一只手!”
他听话抬手,方便她擦拭。
“再睡会儿吧,睡觉有助于身体恢复。”
姜清棠江水倒了后,示意他躺回去,自己则又准备回沙发上。
祁斯爵抿了抿唇,苦涩道:“你嫌我脏?”
“没有!”
她说着,就准备用毛毯裹住自己,就听他又说:“你怕冷,我现在发烧了,挨一起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