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计害三贤的故事,乔红波自然是知道的。
三国蜀汉后期,蒋琬费祎去世以后,姜维官拜大将军,继承诸葛丞相的遗志,打算继续北伐中原,恢复汉室,然则此时蜀汉内部早已经腐烂不堪,再加上地处贫瘠,常年征战导致人口凋敝,国祚风雨飘摇。
姜维以一己之力应对钟会、邓艾、陈泰、郭淮等名将,以微薄之兵力斩杀大都督郭淮,打的有来有回且稍占上风,然则奸佞当道,姜维被贬戍守剑阁。
司马昭五路大军发兵蜀汉,其中四路大省蜀汉军队,唯独姜维把手的剑阁依然坚挺,邓艾计袭成都之后,后主刘阿斗投降,姜维不屈,想出一条挽大厦之将倾,扶狂澜于既倒的计策,便是鼓动钟会占据汉中,杀掉邓艾,自立为王。
然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密函被桓温发现,计划败露,导致姜维和钟会一起被杀,这就是所谓的一计害三贤。
姜维的忠君爱国之心,由此也被后人称颂。
“雷书记,你这有点夸张了吧?”乔红波笑着说道,“什么一计害三贤呀,我可想不出这种损招来。”
雷科怔怔地看着乔红波,心中暗忖,你小子还在我面前装,有意思吗?
谭秋昨天找过我了,说你要力挺薛瑶上位,且不说广龙镇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了薛瑶她能不能镇得住场面,单说这件事儿一旦公布,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那么多有能力,有资格的乡镇书记你不用,偏偏任用一个毫无正职经验的薛瑶,明显是不参与**生态稳定嘛。
“辛瑞必然会被拿掉。”雷科打了个哈欠,“史纲这一次提拔不成,我听说你想让薛瑶上位。”
“那么我问你,史纲能不对薛瑶动手嘛?”
“这两个人掐起来,你觉得谁能赢?”
乔红波随口说道,“这可不好说。”
嘴巴上这么说,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薛瑶不是史纲的对手,薛瑶这丫头做事儿太猛,怎么直接向省里举报呢!
如果是市纪委的话,还有从中斡旋的余地,但是现在事情到省纪委,这就像一辆狂奔的汽车,压根就没有刹住车的可能了。
“史纲赢不了薛瑶。”雷科淡淡地说道,“而薛瑶这个人也是个狠角色,她的狠会超乎你的想象,所以,这三个人没有一个能有好结局。”
“所以,这不是一计害三贤,又是什么呢?”
听了他的话,乔红波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照你说,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无法预料,我也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我在意的是……。”雷科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不再看他。
乔红波听了他的话,有些蒙圈。
搞不懂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雷科如此动怒。
他破天荒地点燃了一支烟,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乔,有几句话我觉得应该提醒你。”
“一个乡镇的班子不团结,那是要出大问题的,这不是简简单单站队的问题,那是会阻碍乡镇发展,搞不好会成为历史罪人的!”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坚定地站在吴迪书记这一边吗?”
“抛开私德不说,一个领导首先要做到的是四个字,一切为民!”
“吴迪就是这样的人,你可以回忆他过去工作的种种表现。”雷科晃动着手说道,“吴迪始终把百姓放在心上!”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即便是你手脚干净,即便是你工作兢兢业业,那也不是一个好干部!”
“干部斗争可以斗,毕竟有些人心术不正嘛,但是,如果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斗,我劝你还是不要留在体制内了。”
这一番话,宛如大锤击胸一般,让乔红波浑身一震。
雷科说的对!
如果一个干部,无所不用其极地,只为了上位,只为了把对方干掉,而不顾百姓的福祉,确实有违为官之道。
“谢谢雷书记的提醒。”乔红波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让广龙镇乱起来。”
雷科转过头来,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你怎么弥补?”
怎么弥补?
乔红波一时间,还没有想出对策。
张了张嘴,雷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其实,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开这个局面,那就是让乔红波直接去广龙镇任书记,从而打破一切规则。
只是这件事儿,周瑾瑜能同意吗?
乔红波现在是她的拐杖,离开了乔红波,只怕周瑾瑜走不动路呀。
“我回去想想。”乔红波站起身来,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很想立刻打电话给薛瑶,把她狠狠地臭骂一顿,但是转念又一想,昨晚上自己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给薛瑶出主意呢,现在立马变脸,是不是太**了?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薛瑶的电话打了过来,“乔主任,有件事儿我想向您汇报。”
“说。”乔红波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一抹怒意。
“刚刚市纪委的人过来调查史纲了。”薛瑶自鸣得意地说道,“估计明天关于史纲的任命,我们是看不到了。”顿了顿之后,她又说道,“雷书记那边再次来广龙调查辛瑞。”
其实,薛瑶想问的是,自己向省里举报,为什么最后查辛瑞的部门只是县纪委。
但,她并没有直接讲出来。
“薛书记。”乔红波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对周书记的承诺吗?”
“承诺?”薛瑶一愣。显然,她已经把昨天的事情,全都给忘了。
乔红波冷冷地提醒道,“你昨晚上说过,要做好两个方面的工作,我拭目以待。”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薛瑶一脸懵逼地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搞不清楚自己的哪句话说错了。
黑云,越发的浓郁,终于在凌晨的时候,暴雨如注。
暴雨过后的清晨,小雨淅沥,几片秋叶飘零。
乔红波一夜没睡,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办了一件,让一切不可预料,令他胆战心惊的事儿。
那种惶恐感,让他如芒刺背,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