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大营内，第一时间得到北美消息的王处机，将手上的军事报告放下。
“美洲的事，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早一些。”
在他看来，那些自称革命军的匪军们，如今应该巩固成果才对，贸然选择在美洲掀起内战，除了消耗更多精力与资源外，根本没有别的好处。
这时，王处机不禁看向坐在一旁的方谬。
眼前这位厂卫总督看似处在半退休状态，实际上依旧掌握着三分之一老一派的厂卫。
方谬见王处机对自己投来目光，连忙问道：“你想什么破事儿？”
王处机将目光挪到一旁，微微摇头道：“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匪军在美洲整这么一出，可能有大问题。”
“这能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单纯的忍不住了。”方谬对美洲发生的事看得很开。
美洲爆发内战是迟早的事，能撑到这个时候，说明压力已经达到了顶点。
国家的压力到达顶点，大概率是亡国，老百姓的压力到达顶点，那就是起义和内战。
这中间的细节很多，但大道理就这么一条。
见方谬这副摆烂的模样，王处机想要给他振奋一下精神：“老方，都什么时候了，把你厂卫总督的气场拿出来，别一天到晚喝茶听戏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方谬手一摆，解释道：“如今是太子爷掌管厂卫，厂卫上下十有八九都是太子爷的人，你让我怎么拿出气场？”
“何况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你儿子和匪军的事，在厂卫内部可不是什么秘密。”
王处机一听，怎能愿意，他反问：“你儿女是个什么情况？”
“投匪军了呗！”方谬很大方的承认道：“我对这件事没什么办法，难道你有办法不成？”
“我记得你家那位可是独子，你一家子生下他后，你因为辐射问题患了不孕不育。”
一说这事，仿佛掐住了王处机的软肋，还顺带锁住了他的琵琶骨。
“好了好了，别说了，此时休再提。”王处机急忙结束这个话题，要是再说下去，就成了互相揭对方的短。
“你现在成天待在这大营里，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一回，你也是板着脸。”方谬脸一冷，趁着这里就他们两个，说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匪军打到顺天是迟早的事，平津守不住。”
“你的西伯利亚虎狼，恐怕全都要折在这平津。”
“什么意思？”王处机眼神一冷，他觉得方谬话里有话。
方谬站起身，小声道：“有时候你自己做得再好，架不住底下人拖后腿，上面人不愿意。”
“我是说如果，如果太子爷就是匪军领头的，你怎么办？”
这句话，让王处机沉默了。
他不敢去接方谬的话，这种话方谬这个可以怀疑一切问题的特工头子能说，但他不能说出口。
“好了，我就先走了，你慢慢运筹帷幄去吧！”方谬拍了几下自己的袖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方谬走了一段时间，王处机久久无法舒缓。
方谬知道，他知道，皇后知道，陛下也知道，但这种事你不能说，你还要自己当**，自己去欺骗自己。
这是立场所决定的一切，这是身份所决定的一切。
太子只要现在不明面上说自己是匪军头子，那他依旧是大明的太子，依旧是资本社会和权力阶级的领头人之一。
“韩芳！”王处机对外面大喊一声。
“到！”作为王处机警卫的韩芳快速进入王处机的办公室。
看着面相硬朗的韩芳，王处机懒得打电话，直接给他说道：“去蒋化的办公室，把蒋化给我叫过来。”
“是！”韩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像是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赶往隔壁的办公室。
很快，蒋化走进王处机的办公室。
“老师！”作为总参的蒋化走到王处机桌前，他的眼睛还看了一眼一旁沙发前桌上的茶杯，里面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能坐在兵马大元帅办公室喝茶的人，朝廷上下三个指头能数过来。
“如今的局势，朝廷已经陷入了明显劣势，中原驻扎的将领里，能打的已经没几个了。”
劣势？蒋化不解。
“老师，欧洲前线与北非前线已经推进的差不多，我大明天朝的天兵已经打过欧罗巴多瑙联盟的首都，距离巴黎和伦敦也只是一段时间的功夫。”
“北非地区，太子爷更是快要把那些英法人推下海，怎么能说是劣势。”
王处机问：“你见过匪军的战斗力吗？你认识他们中的人吗？”
“匪军的思想领袖周龙，学生曾多次见过，家里人还在他的诊所看过病，至于匪军的战斗力，学生研究不多。”
这段时间蒋化的关注点一直都是欧洲战场，欧洲战场全局也一直是他在指挥，为了不影响他的指挥，国内很多事都有所隐瞒。
他是昨晚坐飞机回到的顺天，只知道国内发生了内战，匪军还占据了半壁江山，其他详细的事一概不知。
王处机道：“你的学长，贾兆和李辉死了。”
“什么？”蒋化一愣，这两位学长在高级将领中的能力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会出事！
王处机双手撑住桌子再道：“他们死前都发生了一件相似的事，那就是他们在自己的战场上，都没有撑过一周时间，且都是在正面战场上被匪军正面击败，这下你应该能够想象到匪军的实力？”
“这......”蒋化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一群造反的匪军，战斗力竟能强悍到这种地步，这两位学长自己手底下最起码有两支西比利亚虎狼师保护，就算再差有这两支虎狼师保护，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匪军装备精良，甚至比我们最精锐的部队还要精良，其部队的精锐和指挥官，是由亚历克斯墨瑟训练的雇佣兵们组成，其实力你研究过。”
“他们在南方布局多年，占据南方后不到三个月，就对南方工业完成了整合。”
“如今有九十万身经血战的精锐。”
“国内现在能担当指挥的只有你，我希望你能挑起这个重担，保护好江淮防线和平津防线，争取撑到欧洲战场结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