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细细想来。
萧宁远还是有些后怕的。
若非薛玉容的卧房走水,发现了这惊天阴谋,他的玉姣是否也要被人所害?
玉姣红着眼睛道:“主君,做这件事的人,当真是歹毒!”
“主君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做的这件事,妾的身体不要紧,可此人害主君一直无后,真是居心叵测!”玉姣补充道。
萧宁远听了这话,便坐在玉姣的对面。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沉如水。
玉姣猜想着,萧宁远如今应该正想着萧老夫人的事情。
的确如玉姣所料。
萧宁远正想着这件事。
从前萧宁远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他只当自己是在老祖母身边长大,母亲和祖母不和睦,所以不喜欢自己。
母亲从小带着萧宁轩,所以更宠爱一些。
母亲对自己严苛,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长子。
可有时候,他心中也不免会生起许多疑惑来。
这些疑惑,从他十三岁被送上战场的时候,一直伴随至今。
如今长久以来的这些疑惑,好似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往一个方向汹涌奔去。
所以的矛头,瞬间都指向了一个人,还有一种可能性。
玉姣见萧宁远的神色,似乎有些痛楚,便给萧宁远斟茶,轻声道:“主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姐姐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痛快?”
萧宁远没有说话,但还是接过了那盏茶。
他安静地坐在那,直到等着藏冬回来。
萧宁远才下了命令:“暗中去查访,昔日母亲生我之时的丫鬟、稳婆。”
有些事情,既然心中已经起了疑惑,那还得调查清楚的好。
玉姣见状没敢说话,但心中却想着……萧宁远肯去调查,那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以萧宁远的手段,用不了多久,就会查清楚这件事了。
到了那个时候。
这萧老夫人,若还想继续暗动手脚……也得看萧宁远给不给萧老夫人这个机会了。
藏冬调查了一日,入夜之前就回来了。
萧宁远看着眼前的藏冬,问道:“怎样?”
藏冬有些懊恼的开口了:“属下寻了几个旧人,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情,那些人都说有个叫紫烟,昔日在内院伺候,可紫烟已经被人杀了。”
萧宁远有些疑惑:“被人杀了?”
“说是不知道和什么结下旧怨,所以被人买凶杀人了。”藏冬补充道。
萧宁远听到这,眯了眯眼睛,神色黯然。
玉姣知道,萧宁远如今,怕是怀疑到萧老夫人的身上去了。
这怀疑,一旦起了苗头,便会如同森林之中燃烧的大火一样,难以止住。
唯一的线索断了。
看起来事情好像到了僵局。
萧宁远便开口道:“去将薛玉容喊来。”
不过一日的时间,知道真相的薛玉容,看起来就更加憔悴了,好像一瞬间老了好几岁一样。
瞧见萧宁远,薛玉容有些虚弱无力地开口了:“主君不是不打算,调查那件事了吗?如今还传我过来做什么?”
以她如今在主君心中的地位,想让主君为她做主,简直是痴人说梦。
萧宁远看向薛玉容,冷声道:“你想知道真相吗?”
薛玉容连忙点头。
萧宁远便道:“我要你从今日开始,便怀有身孕。”
薛玉容愣了愣:“主君……我的身体……你知道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啊?
萧宁远这是什么意思?
萧宁远微笑道:“从今日开始,你便假孕,什么人想谋害本侯子嗣,自然一目了然。”
说这话的时候,萧宁远虽是笑着的,但玉姣能察觉到,萧宁远的眼底深处,带着几分悲凉之色。
若不是失望到极点。
萧宁远也不想怀疑萧老夫人。
更是不想用这样的手段来试探萧老夫人。
玉姣忍不住地有几分怜悯,萧宁远将命豁出去,将昔日要被贬斥的忠勇伯府保了下来,又凝聚出一支萧家军。
他付出了许多,为的就是家人平安无虞。
可没想到,到头来,他以为的至亲,似乎捅了他最深的一刀。
他这心中,怎么可能不难过?
薛玉容瞬间明白萧宁远的意思了,她有些惊讶地问道:“主君这是想……这是想让我假孕?”
萧宁远微微颔首。
薛玉容看向玉姣道:“为何不让玉姣妹妹假孕?主君日日宠幸玉姣妹妹……这件事由玉姣妹妹来做,不是更可信吗?”
萧宁远深邃的目光落在薛玉容的身上:“怎么?不愿意?”
薛玉容连忙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主君既然选中了妾,那妾自当愿意为主君赴汤蹈火。”
她刚才想明白了。
主君这是怕有孕的人会成为众矢之的,舍不得玉姣承受这风险呢!
想明白这些后,薛玉容只觉得,心中酸涩。
她和主君在一起这么多年,主君对她只有逢场作戏,昔日还愿意给体面,如今连这体面都没有了。
但主君为了玉姣,却可以做任何事情。
薛玉容知道妒恨玉姣,至少暂时妒恨玉姣,对她没什么意义。
如今比起对付玉姣,她更想知道,是谁将自己害到如此境地!
若她能顺利有孩子,又何苦将薛玉姣这个**人送到主君的床上?
薛玉容有孕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侯府。
此时叶灵秀正在慈心院,陪着萧老夫人说话。
周嬷嬷进来禀告了这个消息后。
萧老夫人和叶灵秀,都抬头看向了周嬷嬷。
萧老夫人沉声道:“你说什么?薛玉容有身孕了?”
周嬷嬷点头道:“东苑是传出来了这样的消息,听说主君今日还请了太医院的院正过来给大夫人诊脉,想来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