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他们所在的这根,分明是最高的一根,傲视群雄。
扈轻才要使用灵力让风把自己两人送过去,宿善已经双手一抄一抱,将扈轻横着抱起,噌一下就从这根石柱顶端跳到最近一根石柱顶端。
扈轻吹了声口哨,手指按按衣裳下力量感爆棚的肌肉:“帅哇。”
宿善嘴角翘起放不下来,一个助跑高高跳起,又落在第三根石柱上,再助跑再跳起,一路蜿蜒向下,待跳到最后一根石柱上时,脸不红气不喘。
要不是场合不对,扈轻非得让他脸红气喘。
从这根石柱顶部望其他石柱,尤其是他们下来的第一根石柱,只觉对方高不可攀。
而这根石柱的下头,他们可以清楚的望见,是一只巨大的石龟。
两人对视一眼,宿善抱着扈轻向石龟的背上跳去。石龟背部迎来重量,整个身体诡异的荡了一荡,然后慢慢的开始移动。
所以,这石龟是在这里迎接从石柱上进来的人吗?
两股神识不约而同探入石龟,内部构造一览无遗,是真实的石头,实心的石头,石龟下头,是水。
扈轻:“我们是要漂到谷里去吗?”
不自觉压着声音,似乎周围的黑暗中沉睡着不知名的危险。
宿善:“万喑谷很神秘,族里记载不多。”
之后,两人安静得等待石龟将他们带去何方,或许是石龟太慢,也或许是路太漫长,扈轻依靠着宿善睡了过去,而宿善没有比扈轻坚持多少时间也沉沉入睡。
绢布:“你不出去看看?你至少要保护扈轻吧?”
冰魔:“周围很安全,不然他们不会睡着。”
绢布:“扈轻能睡着就是最大的反常,肯定不安全呀!”
冰魔:“有一种生物叫做老妈子,你很像。”
绢布:“我——”
骂很脏,在心里。
不知过去多久,以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来计,足足两个月后,石龟停在一片光明中。
眼帘被阳光晒暖过来,两人同时醒来,芳草萋萋,碧波荡漾,石龟停靠在水中连接陆地的一片狭窄地带。
视嗅听截取的信息让扈轻以为这里是桃花源一样的地方。风起风落,点点花瓣落一头一身。
这是真实还是幻象?
她闭着眼微笑。
宿善:“怎么了?”
扈轻笑着叹息:“是幻象。”
宿善:?
扈轻更加无奈,往陆地上长着的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说:“那种植物,是古老的物种,它们的花粉有强烈的致幻作用。这种植物还有个特性——不跟其他任何植物共生。”
所以,要么这些植物是假的,要么其他植物是假的,扈轻更倾向于——全是假的。
闻言,宿善甩出一道龙炎攻向扈轻所说的那些植物,金色龙炎一烧而过,植物被烧成虚无的速度不可思议,露出下头光秃秃的底色来,竟然是水和沙。
两人皆愣住,等龙炎将周围所见都烧过,他们赫然是在海底,脚下的石龟倒是没变化。
海底幽暗却也干净,沙子静止沉淀着时间,海水在他们身周有却似无。
扈轻张嘴咬了口,并没有吃到海水,不禁揉揉眼睛,难道自己眼前看到的海水也是虚假?
宿善:“族里的记载中,万喑谷存在于虚实之间,是不属于仙魔的另一个空间。”
有些异度空间是依附主空间的,但万喑谷不是。
扈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石龟不动了,如真似幻的海底茫茫无边,连方向都无法确定,他们该往哪里去?
宿善:“凭直觉吧,你运气很好的。”
两人滑下石龟,扈轻随心选了个方向,并肩而去。周围的海水并未对他们造成任何阻力,也没有任何推力。好似双方在不同的维度交错。
走了许久,周围的景象单调而重复,扈轻很怀疑他们是在原地打转,但宿善很肯定他们一直在前进,他直觉如此。
扈轻决定相信他的直觉,又走了许久许久,视野中映入一只石龟。
扈轻:“.”
宿善围着石龟观察许久,很肯定:“不是我们来时那只。”
扈轻:“所以,这些纯纯的石头放在这里做什么?它们肯定是石头,如果是真的龟被石化,内部总要有层次结构吧。”
没有,里头就是实心的石头。
都不知道石龟是怎么移动的。
扈轻心头一动,如果动的不是石龟,那是什么让石龟在动?
她立即蹲下往石龟身下挖。
宿善明白过来,跟着她往下挖。
很快就挖出了结果,就在一米左右的深度,扈轻震惊的看着下头铺设的…轨道。
宿善全然不认识:“这是什么?好像是很普通的石头。”
扈轻神色复杂:“是,很普通,修炼用不上,一种凡人才用的金属。”
她站起身摸摸石龟:“原来,是磁力。怪不得…”
宿善:“什么?”
扈轻:“磁石,普通的石头,没有修炼的用途,里头也没有灵力和魔力。”
她说:“我们沿着轨道挖吧,看轨道通到哪里去。”
挖开的沙子很稳固,看得见海水荡漾却激不起一粒沙。
两人用法术一掀便是一大片,沙子掀起来的时候看着很轻,可落下去的时候又觉得很重,落到哪里就是哪里,一颗都不会滚动。
这样的场景让人很不安,仿佛这些没有生命的沙子也经历着死亡。
扈轻小声说:“魔神住在这样的地方不会疯吗?”
宿善:“不是魔神自己,是魔神意志。意志很——单纯的,可以沉睡。”
所以沉睡呗,眼睛一闭,管被窝之外什么样儿呢。
扈轻想象了一下,抖下肩膀:“好可怜。我一定不会让我的意志受这份苦,我一定不把我的意志分出去守寒窑。”
守寒窑?
这又是什么意思?
于是扈轻给他讲薛宝钗的故事,宿善听完很不理解:“她家境很好,又有才华,为什么要去过苦日子?”
扈轻正组织措辞回答呢,又听宿善说:“你去魔域扔下我的时候,我生活得很好,并未让自己苦兮兮。”
扈轻:“.”
回旋镖,**扎回来了。
她咳咳:“原因很复杂。一来她与娘家决裂,女子在那个时候没有地位。二来阶级的跌落,她从权贵变成平民,婆家本就贫寒。总之,社会环境让她依附男子,还得从一而终,她自己也甘愿吧。”
宿善:“男子都走了,她守个寒窑是因为寒窑里有家族传承吗?”
扈轻:“.”
算了吧,以后凡界的故事少讲,根本不是一个脑回路。
她说:“她有自己的坚守吧,不是当事人我们哪里知道她怎样想的。正如我不理解,魔神留下意志为什么封印在这等地方,好像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