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手指头微微动了动,眼里不动声色的掠过一抹嫌恶。
聪慧不是坏事,女子厉害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太过厉害,那就容易牝鸡司晨了。
这样的女子,绝不能成为太孙妃!
而萧景昭已经被戚元给说蒙了,反应过来之后就怒极反笑:“你这个**人简直是满口胡言,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他不顾阻拦,忽而冲上去便要对戚元挥拳。
长公主立即拦在了戚元跟前:“萧景昭!你敢!”
廖斌也紧随其后的去拉住已经有些失控的萧景昭:“殿下!殿下!您稍安勿躁啊殿下!”
这么闯过去像是什么样子?
现在内阁诸位阁老还有长公主柳王妃以及冯皇后都在呢!
动手就落入下乘了。
他小声的提醒萧景昭:“殿下!您有圣上口谕,难不成圣上口谕无用?!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足够了啊!”
急什么呢?!
永昌帝倒下去之前亲口说的那句话:“景昭,你去查!你去查!”
这就是金口玉言,是圣旨!
现在除非永昌帝自己醒过来,那么其余的人就要听萧景昭调派。
关键的是,萧景昭要自己立得起来,至少要说服内阁这些阁老们吧!
萧景昭心中怒气还是不停的喷涌而出,简直是恨不得将戚元给大卸八块。
这个**人!
世上怎么会有女人能**成这样?!
他气的发狂,指着戚元怒气冲冲的冷笑质问:“明诚姑姑怎么可能是我杀的?!分明是你栽赃嫁祸本王!”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田景兰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
紧跟着,她就见戚元轻笑了一声。
而后,戚元微笑着看着萧景昭,眼里却带上毫不掩饰的嘲讽的戾气:“是谁跟南安郡王说,明诚公主殿下死了的?!在此之前,明诚公主之死,可还有其他人听说?!”
楚博闭了闭眼睛,呼了口气。
此女真是好口才,好心机!
这一句反问,直接将局面调转过来。
是啊,你萧景昭说我杀了明诚公主,还有其他人知道明诚公主死了吗?!
萧景昭被气疯了。
他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无耻成这样的人,猛地便朝着戚元要扑过去:“你这个**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孙永宁默默地皱了皱眉。
平时看这位南安郡王其实也算是沉稳,办事还算是得力,至少比那些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宗室要好的多了。
可是现在看来,也跟其他的宗室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杀人,尸体呢?
证据呢?
凭一张嘴就说戚元弑君。
现在又凭一张嘴说戚元杀公主。
关键是,你不能只用嘴巴说啊!
你得给出证据啊!
哪怕你找几个假的人证出来呢殿下啊!
出来闹宫变,你好歹也用点心吧?!
这也太儿戏了!
冯皇后彻底明白戚元的那句话了。
为什么说这个世道其实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什么皇帝太子,什么内阁重臣,什么公主贵女,说到底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她心中涌起无限的勇气。
立即便板着脸呵斥:“胡闹!你这模样,哪里有一点东宫嫡次子的风度?!”
萧景昭立即忍不住反驳:“皇祖母,这个**人她信口雌黄,心如蛇蝎!她杀了明诚姑姑,还要栽赃在我的头上!”
戚元立即就笑了:“殿下,你撒谎的时候都不动一动你那尊贵的脑子吗?当时出事,你们二话不说就污蔑我弑君,我走投无路只能去求助皇后娘娘,一直在皇后娘娘身边!”
她冷冷的环顾了一圈周围,戏谑的看着萧景昭:“殿下,臣女祖父乃是老永平侯府,随着先帝打天下,打高丽的时候还帮先帝挡过刀才换来的爵位!我父亲,乃是权知国事世袭永平侯,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您说我弑君,您是在说,永平侯府谋反吗?!”
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巧舌如簧。
这个女子实在擅长无中生有,擅长将话题发散,把高度拔高。
这么一说,简直是在暗指萧景昭要陷害掌管京营的永平侯戚震。
所以才栽赃戚元。
真是个厉害的人物,简直是一点儿亏都不吃啊!
楚博心中更凉,这个女子,不能活。
戚元已经不再说,她站在台阶上,长发随风飞舞,衣袂飘飘,环顾一圈,沉声说:“我祖父和父亲常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殿下要杀我永平侯府全族,实在不必费这么多的功夫,甚至还要杀一个才八岁的公主,栽赃陷害到臣女的头上!”
她说着,噗通一声脊背挺直跪在地上,冷冷的大声的说:“南安郡王殿下,臣女甘愿赴死,戚家众人愿意解甲归田,被贬为庶民,求南安郡王殿下,饶过我们戚家!”
场中的羽林卫和御林军都忍不住面色变了变。
他们都是军中出身。
都是同袍。
同袍是手足,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是啊,说来说去到现在,戚元身上所有的罪名都不过就是萧景昭的指责。
没有任何的证据。
相反,倒是戚元有证据。
能证明自己在宫宴出事之后就待在冯皇后身边,并没有胡乱走动,更不可能去杀公主。
想想也觉得离谱。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饿的弱女子,怎么穿越半个宫廷,去杀掉一个公主,一个丽嫔,然后还能逃过那么多的护卫呢?
萧景昭要铲除异己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田景兰后退一步,闭了闭眼睛。
这要怎么比?
她已经明白自己跟戚元没有任何的可比之处,不是说她比不过戚元,而是,戚元根本没有跟她比的心思。
戚元的战场,不在杀人不见血,争夺中馈做主的那一点可怜资源的后宅。
她早就已经脱身于女人的囚笼,走向了更宽广的天地。
跟女人抢那么一点点东西有什么意思?!
有本事的,就该将这世界当做战场,跟男人去拼去抢,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天下,这官位,这些资源,就天生应该就是他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