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烟在看清是苏听晚后,眼底的慌乱害怕瞬间从眼底褪去。
她毫不畏惧,挣扎着坐起身,眼皮上挑,看着被折磨了一天一夜,一脸憔悴苍白的苏听晚,余光扫过她缠着纱布的手指。
想着昨晚她在门内对着门外苦苦哀求的那一幕,心底畅快极了。
面上却没表露,有恃无恐,茶里茶气地说道:“听晚,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我!你也知道西城他有多爱我,若让他知道你被放出来还没学乖,又跑来欺负了我,他一定会生气的。”
“他一生气,又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怎么?昨天被西城关在地下室和老鼠亲密相处一天一夜,还不够吗?”
程沐烟满眼的炫耀得意,昨晚西城的所作所为,她更加确定,她在西城心中的位置。
此时,故意字字往苏听晚心口扎,想要看她破防。
苏听晚听到地下室和老鼠,眼底已无半点恐惧惊慌。
她面如寒冰,眼底一片冷色。
若是那个深爱着傅西城的苏听晚,此刻一颗心怕是被程沐烟扎得鲜血淋漓了。
可,昨晚——
在她因为极度恐惧,打断自己的傲骨,对傅西城说出那句“求他”。
而他,为了给程沐烟母女出气,无视她的哀求,残忍地转身离开,把她丢下,任她在恐惧的深渊里饱受折磨的那一刻。
她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丝光,灭了。
八岁那年,那个像光一样照进她生命里的少年,被傅西城亲手杀死了。
苏听晚冷笑着,突然伸手掐住程沐烟的下颌,用力一推。
“砰”一声,把程沐烟按在了车门上,“说到昨晚,程沐烟,为了陷害我,你还真舍得下血本,狠到连亲生女儿也能利用伤害!”
“苏听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那么爱糖糖,怎么会舍得伤害她?!”
程沐烟一脸厉色地打断苏听晚的话,“明明是你心思恶毒,找人伤害我跟糖糖,那人也证明了是你,你竟然还……”
“程沐烟,我没录音,傅西城也不在,不必演。”
苏听晚冷笑着打断程沐烟的话。
正在表演的程沐烟明显一噎。
刚刚听到苏听晚突然主动提昨晚,她的确想到苏听晚要故技重施。
像在望橙楼时一样,设计让她亲口承认。
苏听晚嗤笑出声,手一甩,把她甩到后车座。
嫌弃地拿出纸巾擦了擦碰过程沐烟的手,丢进**筒里。
程沐烟被羞辱,面色沉了下来。
见苏听晚真没再继续昨晚的话题,程沐烟眉头微蹙。
难道,她猜错了?
车厢内很安静,程沐烟看着一脸淡定看着窗外的苏听晚,猜不到她究竟要做什么。
明知道,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就在气势上输了。
可程沐烟还是没忍住。
“苏听晚,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被她踩在脚下多年的女人,凭什么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等会你就知道了。”
苏听晚嗓音淡淡,并没有直接回答程沐烟,而是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蕴含的东西程沐烟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这种未知,让人心底无端生出一丝恐惧。
程沐烟压下心底的慌,咬牙恨恨道:“苏听晚,你敢动我,西城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程沐烟被苏听晚看得头皮发麻,她是真慌了。
内心有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苏听晚没那个胆子动她。
但另一个声音,又因苏听晚的眼神而惶恐。
真怕苏听晚被关受刺激过度,真关出毛病,对她发疯。
“苏听晚,说话,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程沐烟从后车座挣扎着要上前。
“堵住她的嘴。”
苏听晚淡声开口,随手把刚刚擦鞋子的毛巾踢到后车座。
后车座的保镖,立刻把程沐烟扯了回来,弯身捡起脏兮兮的毛巾。
“你敢!”
程沐烟瞳孔一震,她狠狠瞪着保镖,满眼警告,“西城才是傅家的家主,而我跟苏听晚,在西城心中的位置孰轻孰重,你最好衡量清楚。”
傅家谁都知道,她是傅西城心尖尖上的人。
眼前这个人,一看衣着就知道是傅家的保镖。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帮着苏听晚对付她。
但没想到,她的话没在对方那里起到任何作用。
她说完后,保镖不为所动,冷面无情地捏住她下颌。
“唔!你敢!”
程沐烟花容失色,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一脸抗拒地往后退,却敌不过男人的力道。
被对方用力一捏,下颌就被捏开。
脏兮兮的毛巾塞进了她嘴里。
回国后,一直被傅西城金尊玉贵养着的程沐烟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
“呕!”
恶心的程沐烟一阵作呕。
但嘴被堵得严严实实。
呕吐物卡在喉咙,又被迫咽了回去,恶心的程沐烟整张脸都白了。
她开不了口,只能死死盯着苏听晚,眼底的怒火恨不得把苏听晚挫骨扬灰。
被程沐烟用要杀人的目光盯了一路,苏听晚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直到车开进京市一处很有名的别墅区,停在了楼王位置。
这里,是傅奶奶名下的物业。
醒来后,她让傅奶奶帮忙,是让她帮自己查那件事情。
傅奶奶告诉她,已经帮她查过了。
和那人联系的号的确是她的号,但是当天被盗号,登录的地点和时间她有不在场证明,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商伯也查了程沐烟,但查不到和她相关的证据。
也就是说,她拿着商伯查到的这些证据,最多只能在傅西城面前证明那件事情不是她做的,却不能按死程沐烟。
她拒绝了傅奶奶说的把这些摆到傅西城面前,让他给她道歉向她忏悔。
对她来说,傅西城的一句对不起,毫无意义。
伤已经造成了。
他的歉意值几个钱?
当时,傅奶奶以为她太爱傅西城,不舍得跟他计较,就问她,“晚晚,这件事情,你打算就这么算了吗?”
当时,她坚定地回答傅奶奶,“不!”
程沐烟设计陷害她,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程沐烟。
……
车门打开,苏听晚缓缓下车。
程沐烟则被保镖动作粗暴地丢下车。
“唔!”
被堵着嘴,发出疼痛的呜咽声。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仰着头,猩红着双眼,一脸愤恨地看着苏听晚。
嘴里支支吾吾,虽听不清,但明显骂得很脏。
苏听晚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给了保镖一个眼神,便率先往别墅里走。
程沐烟被保镖提着衣领往里拖。
保镖的步子很大,双手背在后面的程沐烟四肢不协调,跟不上。
双脚几乎是拖在地上,鞋子被拖掉,脚趾头磨在地上,磨出一道道血痕,就这样一路被拽拖进别墅里。
直到,下了地下室。
程沐烟才明白,苏听晚是要做什么。
站在地下室的门外,保镖才扯掉程沐烟嘴上的脏毛巾。
“苏听晚,你个**……”
憋了一路的程沐烟,在重获说话自由时,第一句就是骂。
“啪!”
程沐烟的话还没说完,苏听晚抬手狠狠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
一巴掌直接把程沐烟的头打偏,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你!”
程沐烟想再骂,但落在苏听晚的手上,她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她一脸不服地说道:“苏听晚,你有什么理由关我?”
“理由?”
苏听晚笑出了声。
“程沐烟,人都被我带到这里了,还问这么蠢的问题。关你要什么理由?今天我就是想关你,你能耐我何?”
程沐烟设计陷害她,她是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就是程沐烟做的。
苏听晚很清楚。
这件事情,她把自己摘出去,那就只能是程沐烟自导自演。
但傅西城深爱着程沐烟,别说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程沐烟,就算有确凿的证据,只要程沐烟一哭,傅西城就会心软,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
对如今的傅西城,苏听晚不报任何期望。
程沐烟仗着傅西城的偏宠敢空口无凭地诬陷她。
那她怎么不能反过来折磨她呢?
就算,她一时半会还不能为糖糖报仇,但昨晚的哑巴亏,别想她吃,
“扔进去。”
苏听晚冷冷开口。
音落,保镖毫不怜香惜玉地把程沐烟丢了进去。
程沐烟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
疼得她一脸狰狞。
她目光狠狠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苏听晚,真没想到,苏听晚竟敢直接关她。
但……
也不过如此。
程沐烟很快便冷静下来了,用讥讽的眼神看苏听晚。
一路装腔作势,她还以为,苏听晚要对她做什么呢?
没想到,只是把她关进地下室。
真是可笑。
她怕地下室,她又不怕。
把她关进去,糖糖找不到她,自然会找西城。
西城很快就会来把她带出去。
到时候,她一定要苏听晚好看!
“程沐烟,想什么呢?”
苏听晚对上程沐烟讥讽的眼神,眼神比她更讥诮,唇瓣微勾,“听说,你最怕的就是……蛇。”
一听到蛇,程沐烟讥讽的眼神瞬间凝住。
眼底涌现出一抹惊惧恐慌。
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蛇。
怕被苏听晚看出来,程沐烟极力压下内心的恐惧,强装镇定地说道:“苏听晚,你以为我是你?会怕这些玩意?”
“是吗?”
苏听晚唇角弧度更讥讽。
她给了保镖一个眼神。
保镖立刻从身后另一个房间提出一个笼子,放到了门口。
笼子上盖着黑布,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但是,从笼子里面传出来的“嘶~”“嘶~”声,已经能让人听出里面是什么了。
程沐烟的脸刷得一下白了,面上再也无法维持镇定,满眼恐惧地盯着笼子,身体下意识往后挪,惊慌大喊,“苏听晚,你敢,西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直到此时,她还在威胁,
“呵,我敢做,还会怕他?”
苏听晚冷笑。
上前,走到笼子前,当着程沐烟的面掀开笼子上的黑布。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笼子里那些她昨天之前,还会很怕的蛇。
但,经过昨晚,这些再也不会成为她的弱点。
反倒是程沐烟。
苏听晚掀开得太突然,她目光正好落在门口,视觉冲击,那些缠绕在一起,吐着蛇信子的蛇,吓得程沐烟失声凄厉尖叫出声,“啊!”
苏听晚看着满眼惊惧的程沐烟,“不是不怕吗?”
“苏听晚,有什么话你放我出去,我们好好说。我保证,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西城。”
程沐烟怎么可能不怕。
她怕死了。
她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放软了语气,颤声跟苏听晚商量。
苏听晚,心最软。
只要把她哄着放自己出去,她一定不会放过苏听晚。
苏听晚已经懒得跟她放话。
而是蹲下,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手套,慢条斯理的套上,在程沐烟惊惧的眼神下,从笼子里抓出一条蛇。
“不要!啊!”
在程沐烟凄厉的尖叫声中,直接把蛇丢到她身上。
昨晚,从天窗往下丢老鼠吓她的人,一定是程沐烟。
她昨晚所承受的一切。
她要加倍让程沐烟尝一尝。
程沐烟想挥开身上的蛇,但她双手不自由,只能任蛇在她身上蠕动爬行。
“啊!”
程沐烟瞳孔震裂,连连尖叫,她狼狈地在地上连滚带爬,好不容易避开了那一条。
苏听晚手中的第二条再次扔到了她腿边。
蛇再次灵活缠上去,钻进她裤腿,顺着她的腿一路往上爬。
程沐烟面上已没有一点血色,恐惧,让她拼命甩着腿,可怎么也不能把那恶心的东西,从身上甩出去。
在她拼命甩的时候,又一条,被扔了过来。
“不要!苏听晚,求求你,放过我!求你了!”
程沐烟哭花了妆,满脸眼泪鼻涕,向苏听晚哭求。
苏听晚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她扔。
蛇都被拔掉了牙,不会伤到程沐烟,但会给她最痛苦的精神折磨。
全程,苏听晚就站在门外,看着程沐烟在里面被她最害怕的蛇缠绕着。
狼狈哭喊。
精神崩溃。
苦苦求饶。
她始终不为所动,就这样冷眼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沐烟被苏听晚折磨的濒临崩溃。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电梯口传来。
没一会,面如玄铁的傅西城出现在苏听晚的视线里。
他满面怒容,愤怒道:“苏听晚,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