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九天揽月 第五百一十二章 重生者有点多了

“嗷!!”

莽莽群山之间,一个红发魁梧汉子身披兽皮,手拿玄铁大棒,忽然惊破虚空,倒撞在一座大山之上。

千丈高的山头被这一撞,分崩离析,尘土滚滚,无数山石草木倾泻而下。

周边的广袤丛林,被气浪惊动,犹如苍绿色的大海,刮起狂风大浪。

红发大汉在虚空中震脚立足,吐出一口血来,嗓音嘶哑,却不敢有半点犹豫怠慢,竭力大吼。

“风云无边,纵横九天,破杀天罡,太阴元王!!”

天空中现出一轮皓白月光,并没有明确的什么光柱投射下来。

但是方圆百里之内,都因为这个月亮的出现,充满了玄异狂躁的气息,似乎有天罡气流绞成了细丝,遍布在虚空之中,一触即发。

而红发大汉的玄铁棒,就是引爆所有天罡气流的捻子。

一棒挥出,方圆百里之内的空间,轰!轰!轰!连环三震。

这片范围内的所有事物,都被灰白色的狂暴天罡气流,粉碎搅动起来,犹如一个沸腾的大汤锅。

在第三次震动之后,所有的狂暴物质,全部向着西方天空,倾斜轰射出去。

直径大得吓人的浓烟气柱,跟西方天空中浮现的那只巨大手掌一比,又突然不算什么了。

那黄铜色的手掌,表面布满了青黑色的花纹,好像拍断一根腐朽的筷子一样。

只一巴掌,就把红发大汉发出的绝招打爆,毫无阻碍的轰进那片烟尘大地之上。

整片沸腾的地区都凹陷了下去。

刚刚还在狂涌向天的各式各样的烟尘,都被这一掌带动的压力,压回地面。

狂风变得更加可怕,但是看不出半点的烟尘浊气,只有极致的洁净。

一圈又一圈的“纯净”气流在扩散。

那其实是因为这一场的力量太彻底,把所有波及到的物质都打成了无法分辨的事物,比尘埃更细亿万倍。

所以看起来,这个场面反而干净了,大地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被抹得更平坦,更单调。

嗡!巨掌突兀消失,只留下一个大坑。

不周宫八正殿之一的威众殿主,出现在西方天空,展现的是一个右手稍微向前探出的姿态。

他的厚重衣袖,风吹难动,右手色泽如黄铜,花纹皆青黑,跟刚才那只巨掌一模一样。

刚才那一掌规模浩大,主要却是为了镇压虚空,反而打不死人。

至少,打不死现在这种状态的赤猿。

在大坑底部,红发大汉混身皲裂,眉毛胡须头发,脱落了一层又长出一层,就像是翻书一样迅捷。

在次次脱落翻新的过程中,他的头发眉毛,已经变得如同月色一样皎洁,而浑身的伤口血色也显得更加纯净。

白的更清冷,红的更凄厉。

他没有选择用当年太阴星猿的第三滴精血,再次发动自在极意遁法,而是直接把第三滴精血吞了下去。

这股力量让他无法承受,却也让他从刚才那一掌里活了下来。

白发赤血,眼眸却化作玄黄般的色泽,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整个眸子里面都是金色。

他轰然一闪,杀向威众殿主。

但他还没有飞过一半的路程,身体就突然一抖,胸膛上传出了一声巨响,又砸回大地之上。

轰!!!

溅射状的血水,喷出了千丈左右,在他背后的大地上,如扇面一般铺开。

威众殿主已经一掌把他的胸腔轰爆,这一掌的力量远比之前更集中,把他体内还没有宣泄干净的星猿精血,全部打出体外。

“为、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了不周宫?”

赤猿的铁棒支撑着身体,感觉头比身子重的多,意志灵光也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烬,眼神浑浊而不甘。

事实也是如此,他身子已经有了透亮的一个大洞,确实还不如头颅分量重,灵光已经被那一掌的余力封住,不能离体。

赤猿喋血:“我们无冤无仇……”

威众殿主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欲望,出手的节奏不改,又是一掌轰下去。

大地并未再度遭受摧残,只有赤猿的身影,被他这一掌彻底抹灭,尸骨无存。

威众殿主凝神观察,暗想:果然如同祖师所料,云蝶的善念散出之后,除非被人用独特秘法收集返还,否则的话,只会随着宿主的死亡而溶于天地,从此不复存……

忽然,威众殿主眼神一变。

他发现赤猿虽然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但是,那个魁梧大汉的影子,还印在地面上!

刚刚已经要溶解掉的云蝶善念,居然有了重聚之相。

“什么人装神弄鬼?!”

威众殿主一把伸出,就要把这个影子也摧毁。

谁知,那影子突然一偏,倾斜拉长,如同一条飞剑,离地而起,射入虚空。

威众殿主那一抓,气息覆盖万方,贯彻虚空本源。

这条飞剑影子,却绕过一个巨大弧度,从威众殿主背后颇远的地方飞过,又绕到他前方去。

这个奇怪的轨迹,散发出完美无瑕的意境。

天上的皓月,似乎也万分青睐这样一个圆弧空位,太阴不朽的气息,霎时间在这片区域满盈而现。

威众殿主正好被困在这股太阴圆光中间,等他一个挣扎,抖碎了这片光芒的时候,那飞剑影子已经彻底脱离他的掌控,到了千里外的一人手中。

那人貌如弱冠之年,而两鬓微霜,身穿青绿长袍,气质沧桑微冷,背负一柄长剑。

飞剑影子到了他身边,急剧缩小,在他左掌之上盘旋,又化为人形。

然后从一个单薄的影子充实填满,重新显现出红发大汉的模样,不过也只有三寸高下,依然悬浮在他掌心。

“苏寒山,又是你?”

威众殿主神色一紧,随即看出了什么,眼中透出了浓浓的杀意。

“你本体的自我灵光,还全在那个世界,这回并没有转移部分到你身上,现在的你,只不过是凭一团念力印记,充当思维中枢,就这种样子的分身,也配来阻拦我吗?!”

苏寒山瞥他一眼,冷哼一声:“果然谁都想搅浑水。”

天都祖师调动的人力物力,本来足以拖住不周宫的麾下。

如果龙庭和妖族也认真出手,不周宫绝不该有这种档次的强者,还能跑到南神异洲来杀人。

只怕在当今天下,广大虚空之间,龙庭和妖族还有人不但不出力,反而在拖天都的后腿。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周宫在神异海和星辰三界的布置太深沉了,七代祖师必须要通知龙皇和圣帝。

反正不管龙皇和圣帝有多少小心思,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愿意看到星辰三界顺利合并进来,让不周祖师彻底掌握主导。

大家都在搅浑水,但七代祖师本身也是个搅浑水的能手。

就看最后,到底是谁搅得更欢吧。

苏寒山现在根本没有那个闲空心思去杀人,接到了赤猿,立刻就要往下一处去,身影侧闪,眼看就要消失。

威众殿主见他这副样子,实在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勃然大怒:“你吃我一掌!”

指天踏地无极门,玄帝铸甲称荒神。

不周宫的两大秘法之中,《指天踏地无极门》,甚至还排在玄帝荒神之前。

玄帝荒神毕竟还是太难炼制了,而不周宫真正的高手,基本都要炼制自己的无极之门,就是四只青铜饕餮。

每次出招的时候,饕餮奔腾成圆,对空间的影响力,远胜过常态下的同阶武者。

当年威众殿主,人都还不在中土,就靠着指天踏地无极门,能把大荒铜手直接探到中土北疆,跟当时的神威大将军酣战一场。

上回秦帝陵一战,威众殿主彻底丧失了重铸一尊玄帝荒神的指望。

但是,他也因此收束心意,专心致志把降魔武道和群星秘法,融入无极之门。

如今这一手打出来,他手掌前方,四只青铜饕餮奔腾成圆,圆中竟然有无数繁星,组成一个棒旋星涡的模样。

乍一看,又仿佛有数不清的魔头,被囚禁在群星之间的幽暗细微处。

苏寒山将要离开的身影,也不由得扭头多看了一眼。

不过也就是多看一眼罢了。

他的脚步身形根本不停,只是右掌向后一搭,背后长剑忽明忽灭,犹如一段日月精光,被他从天地之匣中抽出。

又像是千秋岁月闪烁而过,仅剩一抹电光,从众生眼前一掠而去,不可捉摸。

“玉走金飞两曜忙,始闻花发又秋霜。徒夸祖寿千来岁,也是云中一电光。”

剑仙之祖的道统真传……《天都直指大道歌》,日炼月炼衔接篇!

威众殿主没有看清打到自己面前的,到底是剑还是什么,但是他已经感到自己的掌力被切开,不由大吼一声,身形在长空之中,曲折连闪。

直到千里之外,他一个踉跄,踏碎了半边山峰,这才颤巍巍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掌。

他手掌上竟然没有伤痕,但是却布满了皱纹。

花白的头发突然从他鬓边脱落,飘在手掌之上,令他露出震恐的眼神。

这一剑斩破他的生命精气,直接在他的意志灵光上,刻了一道剑痕,就像是为他的生命添了一个新的刻度,缩短寿元。

多亏渊界人间的强者一直都被世界限制,时时刻刻都要抵抗寿元方面的压力,在这方面抗性更足。

如果是外界八阶强者,被这一剑击中,恐怕漫长的寿命会当场告竭。

威众殿主的心智,也扛不住这种寿元清清楚楚,被迫萎缩的感觉,好像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修为,搭建起来的一切境界,都在这道剑痕的重压之下,被压得越来越矮。

他嘶吼一声,发动全力,开启无极之门,去寻第一殿主为他解招。

但他刚要动身,忽然想起一段话。

“你此去,若遇到天都方面高于你的人物,他们极有可能无暇与你激战,只为你造成一些独特伤势,或为让你带路,或为借你扰乱第一殿主。”

“那般,你就深切入定吧!”

威众殿主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听过这段话,却立刻明白这是祖师的预算,埋在他内心深处,必要的时候才会被他听见。

渊界人间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局,在这种时候深层入定,等于把命运全部交给了别人,无论胜败自己都无法再做出干涉。

任何强者都不可能容忍这种情况,威众殿主本能的想要反抗,但是那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的时候,他已经反抗不了。

他当场如石像一般,向地下坠落,穿透地层虚空,坠向神异海。

苏寒山遥遥的察觉到他的动向,微微皱眉,眼中却有一种精芒。

凭这个分身要杀威众殿主,不是个简单的事情,确实是没空,也确实是有所算计。

不周祖师能预算到这一点不奇怪,但不周祖师给出的应对方式,明显就比较保守了。

仅仅是能让苏寒山的算计落空,而不能卡住苏寒山的动向,不像星辰三界中那么可怕。

七代祖师搅浑水,果然是有一手,不周祖师再能算,当对面有三个宏道入场,他也没有多少余力了。

谋事在于自身,成事只能在于门人了!

苏寒山遁走之时,身边一层白光,把内部时间流速调快,得以仔细询问赤猿,探查赤猿身上的因果缘法。

赤猿加入的面具组织,立刻暴露了出来。

“全部都是重生者,说话又好听,还各有一手绝活,更有资深同行大前辈,慷慨指点后辈人……”

同样跟在白光中的夏侯,虽然保持着绝对冷静,语气却怎么听都难免带上了一点怪味。

“你们南神异洲的重生者,福利竟然这么好的,这么会找新人,怎么没把我也找上?”

赤猿险死还生,仍有些晕乎:“不知道啊,找新人这些,都得看箭王前辈……”

“哦!箭王前辈也在被追杀,他号召大家,说要去南荒祖神庙!”

箭王,原名王长弓。

他在那个面具组织里面,一直是用老前辈的身份出现。

就算是合欢道主那个老妖婆,都以为他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老家伙。

但是,他今年实际上也就是四十岁左右,年纪可能还不到合欢道主的一个零头。

二十年前,他还只是南方大山里面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部落“须王氏”的猎人。

在一次无意中,他们遇到了相当于二阶天梯境界的妖物蝮鱼,整个狩猎队伍险些全灭。

是他钻到那只蝮鱼的肚子里,竭尽所能,才将一支毒箭刺入胃袋的内壁。

部落里来援的人,把他从那只蝮鱼尸体里救出来时,他全身大半的皮肤都已经被溶解,骨头究竟断了几根,更是不好细数。

即使是最有经验的老巫医,也觉得他已经活不过去当天晚上,只能用麻痹痛觉的药泥裹满了他全身,希望他死的时候,能够舒坦一点。

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他看到一只蝴蝶从窗外飞来,落在了自己胸口。

随后他就获得了名为“皇世经卷”的无形异宝,在脑海中为他推演出了未来的生活。

他们的族长没有放弃挽救他的一丝希望,带着部落的积蓄和蝮鱼的妖骨,前往赤铜城,希望能够换取救命的宝药,竟然成功换回了一枚“豹变换骨丹”。

王长弓在药力作用之下忍受了七天七夜的痛苦,成功消化了古怪的药力,伤势愈合,抻筋拔骨,竟然还比受伤之前长高了半尺。

那位愿意给他们族长交换丹药的巫师,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亲自上门收他为徒,展现出了强悍的武功和神妙的异术,一切简直美好的让人心慌。

王长弓留了一个心眼,在随后三年的苦修中,琢磨了不少小手段,暗藏起来,更是和同门有了一种默契。

可惜没用,三年之后那个巫师不知不觉中就给他们全部下了药,像挑猪仔一样,把练功最勤,最能熬受痛苦的几个弟子,丢在鼎里大火烹调,熬成了药膏,以求延寿。

王长弓就在这第一批“药膏”之中。

皇世经卷推演出来的经历,恍如一梦,当他重新睁眼的时候,发现他还躺在自家部落的病床之上。

可是那三年经历,又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像是他真的去体验了一遍,其中的悲欢离合,辛苦痛楚,毕生难忘。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心神经历了这么一番痛苦折腾之后,也得到了皇世经卷的奖励。

可以从那次推演之中,挑选一门他在三年里练成的功力、技艺,灌输到现实之中,或者具现出一种自己亲手制造的丹药、器具。

他靠着奖励,功力大涨,续了一口气,第一件事就是拉住了族长,不让去什么赤铜城里。

没过多久,王长弓又发现,只要他在现实中,干涉一群人、一块地方的局面,改变原本的走势,积累了足够的“气数”。

皇世经卷就可以再度被触发,为他演绎未来的生活。

虽然在每一次演绎中,他基本都活不过五年,经历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死法,意想不到的强敌。

离开部落拜师一个剑派,结果门中最强的竟然是一个扫地的,外敌上门,把戒律长老都杀了,顺便重伤了一大堆弟子,扫地的也没出手,非得人家打到他面前,他才展示出宗门高人的身份,王长弓就在重伤的弟子之中,不久后就咽了气……

离开部落,拜师一个佛寺,遇到八百年前的老鬼残念不灭,正好突破镇压,把整个佛寺化作黑暗试炼,慈眉善目的寺中长老,一个个抱铜钟,烧铁鼎,手拿金钵,背负佛像,考验弟子武艺,稍有差错,就是金锤贯顶,铁鼎烤肉。

王长弓算是武艺精熟,本身对自己要求就够严苛,连闯了四关都通过,连听了四声“你过关”,结果在第五关的时候,被挂在了梅花桩上等风干……

没有离开部落,把自家部落改造成一方宗门,宗门覆灭后,为了复仇,修炼秘法转化成绝色女子,卧薪尝胆,却被一个城主看上,当夜迫于无奈,切磋采补秘法,同归于尽……

最莫名其妙的一次,他在发展势头最好的时候,干掉了自己以前积累的所有仇家,却死在了什么中土过来的星空道传人手上。

那家伙好像是两位元神高手的集合体,因为元神冲突,完全是一个疯子。

天可怜见,那时候王长弓还没离开过南神异洲的南部大山一隅之地,所谓中土,根本是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一个地名。

鬼知道怎么会有那么一个人,突然就跳出来,一巴掌把他拍死。

而最离谱的一次,是他也已经修炼成了五阶元神高手,神功大成,大笑着出关而来。

结果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只破草鞋撞进嘴里,当场噎死了。

后来又经过几次推演,他才知道,自己那时候已经被魔族盯上,实际上是中了魔族的诅咒。

没事,虽然次次推演之中他都死的很惨,但是靠着这些未卜先知的情报,靠着皇世经卷的奖励,积累下来的人生经验。

他在现实中却是越走越顺,越走越远。

甚至通过皇世经卷的推演,他察觉到了一些“重生者”的存在。

利用秘术手段,王长弓连唬带骗的搞出了面具组织,搭起了一个互通有无的框架。

大家的路子就都走得更顺了。

然而,等王长弓修炼到了虚空秘境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更加危险了。

在皇世经卷的预演之中,达到了这个层面的王长弓,稍有一些大胆的举动,就可能会遭到不知名强者的关注。

有些时候,好像连皇世经卷也摸不准,那些绝世强者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所以王长弓的推演,竟会出现卡壳的状况。

在某一次预演中,他听说天都仙府的祖师寿终正寝,中土大乱,想着反正也是预演,自己不会真的死,就准备过去见见世面。

谁能想到,在靠近天都之后,前方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所有的景色变成了一片空白,紧接着,数量大得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同时在他面前铺开,险些把他的心神弄得分裂开来。

他还不信邪,在下一次推演中,想着不要靠近天都,光是在中土边缘窥探,打听打听消息应该无妨。

为此他还特地转了个方向,明明是从南方过海,向中土而去,却转在中土西岸登陆。

结果他踏足中土的那一刻,西方正好也有什么东西登陆中土。

这回皇世经卷没有给他展示任何可能性,在预演中的他,当场就失去了意识,连现实中的他都昏睡了半日。

再到后来,现实之中的天都祖师活蹦乱跳的,还硬扛着天限,向全天下人传授降魔武道。

你管这叫快要寿终正寝?!

寿不寿终不知道,反正这老爷子肯定还未寝!

这是完全没有被皇世经卷预演的事件。

中土二字,从此在王长弓心里被打上了一个“见鬼”的标志,之后任何一次推演中他都没有涉足。

不过,每次推演中,魔劫都是一个极大的麻烦,为了发挥出降魔武道的最大潜能,王长弓在后续的几次推演中,都尝试向九层渊界更深处探索。

直到有一次,他潜入的太深了,意外发现许多大魔,竟然在叩拜一座深黑色的山脉,看起来每一座山峰表面,都如镜一般光滑……

皇世经卷直接终止了这一次推演。

还似乎为了斩断什么联系,让王长弓关于那一次推演所见的最后一幕,变得非常模糊,怎么都回想不清。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推演未来。

从那以后,他到现在还没有积累到足够再次推演的气数。

主要也是因为,他不敢贸然掺和到一些大事件里面。

可是到了他现在的境界,每次推演所需的气数,已是非常庞大,他不敢掺和太大事件,那就只能慢慢的积累了。

最近几个月里,他忙的最多的,就是帮助合欢道主重新整顿宗门。

合欢道的势力不小,人脉更是非同小可,让这样一个宗门彻底完成转型的话,将来出产的灵兽灵药,在魔劫之中将会有多么巨大的作用?!

协助完成这件事的话,潜在的气数变化,绝对够他再去推演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不周宫的第一正殿之主突然跑过来要杀他。

还好他在各种推演里遇到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第一殿主的突袭,施展的是天下最顶尖的暗杀之术。

曾经在大秦时代末期,各种机关傀儡大军都已经报废,就是靠着一批暗杀者,保持了大秦最后的威慑力,令当时的八荒各派,依然人人自危。

第一殿主更是在五百年前,就有过一个呼吸之间,暗杀虚空强者的战绩。

可对于王长弓而言,就算是这种档次的暗杀,跟光明正大的挥拳打过来,也没有什么差别。

箭王经验已满,不死于突袭!

他这番辗转三十多万里,竟是在围追堵截之下,还能逃到了南荒祖神庙附近。

“成了!只要我能到了那里,就会安全的。”

王长弓的推演未来,所有跟宏道者相关的事件都无法推演,唯独这南荒祖神庙,据说供奉着南方唯一的宏道者。

他在某一次推演中曾经来过,却没有遇到任何异样,反而颇觉舒适,那时他心中就有一些猜想。

不周,龙庭,灵洲帝使全都牵扯进来,今天要想有惟一的生路,也唯有到这里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