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活着的时候,或许没反应过来我在骗他。但是,人在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会让人想明白很多事情。人在回光返照的时候,一生经历的事情都会在短时间浮现在眼前,甚至可以能在第三者的角度上去看自己的一生。这个时候,很多过去想不清楚的事情就都想通了。
村长要不是发觉,我在骗他,也不会对我产生这么大的杀意。
现在,他可能没法对付我,但是,他肯定能看着秋霜怎么杀我!
到了这时候,我反而镇定了下来,甩手把一个铁犁头打向村长旁边的无头石像,铁块与石头撞击出的火星,从村长眼前闪过之后,我才冷声道:“叔,你说,我这一犁头子要是打在你脸上,能不能把你脑袋打飞出去?”
“你压不住秋霜,可就没人能进得了这藏马洞了,马塘村的人就得死得一个不剩。”
“你救我,就是在救马塘村。你不救我,我保证在临死前,把你的脑袋打下来。”
村长已经恨得说不出话来了,却把眼睛给瞪得溜圆。眼角上的血像是流水一样在往下淌,把石像的肩膀都给染成了猩红的一片。
几秒之后,村长就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惨嚎,可他嘴里发出来的动静,明显就是马夫在喝**声音。
村长在报仇和救人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村长的声音一起,我就转头看向了秋霜,后者听到那一声呼喝之后,身躯明显僵直一顿,马上就忽然发狂,硬是把背上的二当家给甩了出去。
坏了!秋霜发疯了。
养过**人都知道,有些马,你吆喝一声,它就乖乖听话;但是有些马却是,你越吆喝它的脾气越大,甚至会挣脱缰绳跑得无影无踪。秋霜显然是被那一声吆喝给刺-激疯了,转头就往石像上冲了过去。
被甩飞的二当家,只是在空中滑动了一圈就又冲向了秋霜:“快去石马上面找密匙,你拿到钥匙,它就不敢碰你了。”
“别去碰石头人,他们身上没钥匙。”
二当家的话音没落就冲到了秋霜身后,死死拽住了她的头发:“赶马那个,你用鞭子抽她啊!”
那一左一右两座马夫石像,一尊是在前方拽着石**缰绳,另外一尊手里拿着马鞭。我在往石像上装人头的时候,根本就没来得及细分那尊石像是怎么回事,直接把村长的脑袋给安在了那个打**石人上。
想要控制不听话的马匹,缰绳比鞭子有用,只有使劲拉住缰绳才能让马停下来,不拉缰绳只抽鞭子,反倒是容易让马匹失控。
到了这会儿,我们谁都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控制住秋霜一会儿算是一会儿。
我没看见村长是怎么动的鞭子,却听见他的方向传来了一声鞭子破风的爆响声,下一刻间二当家被再次甩了出去。
这一回,秋霜没打算放过二当家,从他被甩出去之后便转头往二当家那边追了过去。
我来不及去看二当家那边的情景,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石马。
对于二当家刚才那番话,我没有丝毫的怀疑。
按照他方才的话,我大致上可以推断出,当年他们来到藏马洞寻找宝匣密匙的时候,把首要的目标锁定在了两个马夫的身上。
他们当时肯定是觉得,密匙就藏在了马夫的脑袋里,才砸掉了两尊石像的头颅。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毁掉了马夫石像之后,就让石马失去了控制,最后他们全都死在了石马凶灵的手里。
这样算的话,石马就成了最有可能隐藏宝匣密匙的地方。
我冲到石马面前第一碰的就是马嘴。
胡三奇以前跟我说过,凡是有形有相的藏宝之处,开启宝格的关机大都逃不出口、鼻、眼、耳、喉、腹、臀、尾这几个地方。那是绝大多数机关师设计机关的习惯,也是规矩。
我连着在石马上摸了几遍,却连一个能伸进去手指的缝隙都没找着,更别说是什么宝匣密匙了。
二当家跟秋霜纠缠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村长只知道在那呼喝,对秋霜一点实际作用都不起。
我急得头上汗珠直淌,却怎么也找不到机关的开口。
就在快要无计可施的时候,却听见二当家喊了一声小心,紧接着一股劲风就从我背后袭来,我本能的蹲下了身子,头上却传来了“砰”的一声闷响,等我再抬头看时,秋霜已经蹲在了石**身上,侧着脑袋,居高临下地往我身上看了过来。
我跟秋霜对视的刹那间,对方便双手如钩地抓向了我的面孔。
我在身形后仰之间平躺在了地上,堪堪躲过了对方的致命一击,从后面冲上来的二当家,滑步出腿一脚铲向了我的肩膀,把我踢到了石马肚子底下,自己又去缠住了秋霜。
我刚要起身的时候,却看见石马腿窝的地方刻着三片呈“品”字型排列的龙鳞。
龙马?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龙马”。
胡三奇跟我说过,传说中马有龙性,《周礼》《汉书》也有马有龙鳞的记载。
胡三奇告诉我,真正的龙马除了身披龙鳞之外,背后还生有翅膀。只是真正的龙马早已在上古绝迹,后世所谓龙**血统异常稀薄,最多能在隐秘的地方生出那么一两片龙鳞,最多也只有三片龙鳞而已。
这匹石马就是按照龙马雕刻出来的东西,那三片龙鳞会不会就是开启机关的地方?
我并起手指往三片龙鳞上按了过去,三片龙鳞瞬间被我压进石头半寸,石马肚子上随之打开了一道暗门,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玉片掉在了我的身上。
密匙!
我知道自己找到了密匙,可我却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
胡三奇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往上滴血就行了。”
我咬破手指去抓密匙的时候,秋霜的手掌也从马肚子下面伸了过来,往我肚子上凌空抓落。
千钧一发之间,我也把玉片给握在了手里,沾血的手指正巧压在了玉片上。秋霜的手掌虽然在一瞬间停了下来,但是她尖锐的指甲也已经划破了我的皮肤,鲜血顿时染红了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