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六萍被乔长贵踹了一脚,人没站稳,跌落进堂屋地窖里。
二房堂屋里的地窖,就在火炕不远处。这个地窖长宽一米,深有一米五。装满了土豆,平时地窖上放着几块木板当做盖子。
最近葛六萍每天都要去外面挑大粪,回家之后得忙着家里家外的活儿。
她让乔长贵帮忙从地窖里拿土豆,乔长贵嫌弃每次都要撬开木板盖子太费事,索性就将地窖口敞开着。
葛六萍每天都提醒家里人要绕着地窖走,没想到今天自己掉了进去。
她半个身子掉进地窖,一条腿卡在地窖里,一条腿还搭在外面。整个人半折在洞口,眼里又惊又惧。
“嗯?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乔长贵看见妻子掉进了地窖,先是一愣。在看见葛六萍卡在洞口,想爬出来没力气,掉下去又害怕的样子。
他觉得葛六萍滑稽又愚蠢,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快把我拉出来。没看我要卡死了吗?”
葛六萍后背钻心的疼,她知道刚才掉下去的时候,一定磕破了后背。见丈夫不仅不拽自己一把,还疯狂的大笑,感到十分得心寒。
乔长贵可不管葛六萍怎么想,他刚才在外面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面对那些能言善辩的知青,他连屁都不敢放。明知道都是二丫在背后搞鬼,他连对峙的胆量都没有,只能灰溜溜的跑回家。
但是现在面对的是他自己的媳妇儿,他敢打敢骂完全不在怕的。就像现在,他一脚将她踹进地窖里,也不怕她上来跟自己打架。
“乔长贵,你杵在那干啥呢?快拉我一把啊?你又不饿了?”
葛六萍越挣扎越觉得身体哪哪都疼,后背疼腿也疼,连大胯也抻的丝丝拉拉的疼。
她卡在地窖洞口,仰头看着乔长贵阴沉佞笑的脸,心里说不出的慌张。
“长贵……”
葛六萍语气放软,开始苦苦哀求着乔长贵。
“长贵,你快点拉我出去。我的腰好像撞坏了,疼的厉害,不敢动了。”
乔长贵居高临下的看着卡在地窖口的妻子,脑海里回放的全都是知青们嘲讽他的话。
“长贵……”
“我想起来,家里还剩点白面。你拽我起来,我去给你下面片吃。再给你卧两个鸡蛋,多放两滴香油。”
到了这个时候,葛六萍依旧没看出乔长贵眼神里的冷漠。以为自己刚才不肯做面片,这才惹恼了乔长贵。
她以为自己开出的筹码挺大,没想到这点小恩小惠乔长贵根本没放在眼里。
“卧鸡蛋?要不是你非要将二丫送走,要不是你们非要惹她。我现在也能吃到二丫孝敬的好东西了。”
乔长贵本以为乔宝珠当中许诺给杨万里换新袄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当众掏出钱交给了佟经理,请他帮忙去裁缝铺做一件絮三斤棉花的厚棉袄。
“佟经理,我先给您钱,等明天上班我再把布票补上。咱们裁缝铺的女知青们手脚麻利,用不上半天的时间就能做好棉袄。”
直到这一刻,乔长贵才彻底明白,二丫真的跟他生分了。
她宁可给一个劳改犯做一件新棉袄,也不肯给他。
他这个亲爹连件棉袄都捞不到,更不会管妹妹的死活了。
佟经理拿着钱领着杨万里去做新袄,爱凑热闹的人都跟着佟经理去裁缝铺去了。
人群一散,乔宝珠消失的无影无踪。
乔长贵还等着她给自己打盒红烧肉呢,没想到库房没人、食堂没人,哪哪都没有人。
食堂里的职工们看乔长贵的眼神都透着鄙夷,乔长贵再蠢也看明白,乔宝珠又把他涮了。
他想闹,又怕场部问责他偷衣服的事儿。
他想吃饭,兜里一分钱都没有。
乔长贵想到自己所受的委屈,脑子一热,走到了葛六萍面前。
“长贵,你可算缓过来了。”
葛六萍看着一直愣着发呆没反应的丈夫,还以为自己摔下来把他吓傻了。
见他走过来,葛六萍朝着他伸出胳膊。
没想到,乔长贵走到地窖旁边,并没有伸手拽葛六萍。
而是站在她面前,解开了裤腰上的麻绳。
“长贵,你脱裤子干啥?”
卡在地窖洞口的葛六萍仰着头,一脸不解的看着丈夫的动作。
她疑惑的盯着乔长贵,脑海里闪过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老不正经的东西,你都多大岁数了。青天白日的,你想干啥?你不怕有人来……”
葛六萍还以为丈夫要跟自己玩些花样呢。
这个炽热的想法,很快就被一泼黄尿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