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贵明明有能力穿着毛衣,却非要偷杨万里的破棉袄来找亲闺女的麻烦。
这下不用乔宝珠自己辩解,明眼人也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宝珠调到库房之后,虽说每天都只上半天的班儿,但整个食堂就没有人有意见。
除了她自己工作能力强,半天足够完成当天任务之外。就是乔宝珠出手阔绰,对待同事大方礼貌上。
乔宝珠替城里的鞋店收手工纳鞋底的事情,早就在农场传开了。
每隔半个月,乔宝珠都会请假进城送货。只要她进城,就会帮食堂的同事们带东西,从不会在中间赚差价。
而且她回来当天,还会给食堂的同事们分点平时大家舍不得买的东西。比如二等的苹果还有大白兔奶糖什么的。虽说两块奶糖要不了几个钱,但也是好东西啊。
有人背地里瞧不惯乔宝珠小恩小惠拉拢同事,但也不敢举报她。
毕竟乔宝珠是在给大伙一块谋福利,大家因为乔宝珠日子也便利了许多。
乔宝珠在食堂很得人心,这会儿见她被人欺负,都站出来为她出头。
食堂里的人拧成一股绳,誓要给乔长贵一个好看。
乔长贵没想到他看不起的二丫,竟然有这么多人帮她。
既后悔又懊恼,后悔不该听老婆子的话招惹二丫,又懊恼喜凤那丫头消息不灵通。
最讨厌的还是死二丫,他都被这么多人围着羞辱,也不说替他说两句话。
总之乔长贵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问题,都是别人的错。
乔长贵是典型的思想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在心里不停咒骂埋怨乔宝珠,却也不敢真的跟她撕破脸。
“我没有骗人,二丫,你快替我跟他们说说。”
乔长贵打死都不承认自己偷了别人的衣服,更不敢承认自己故意找上门为难乔宝珠。
“说什么?说你故意打扮成乞丐的样子,跑到人家食堂门口闹事儿?”
“我就不想不明白了。你家离农场得有三里地,你是怎么跑到职工宿舍捡的破棉袄呢。”
房珊见乔宝珠没有想要息事宁人的意思,猜到她是想要看戏了。
索性冲出来,一步步揭穿乔长贵的小心思。
“呃,我都说了,我家穷得很,我没有棉袄穿了。你这姑娘,咋就得理不饶人咧?我啥时候惹过你,你为啥要为难我一个农民。”
乔长贵眼神闪烁,心里虚的要命,嘴却硬的很。他一直拿自己穷当做理由,却没想过这个理由在众人眼里已然成了笑话。
“穷?穷人能穿得起毛衣?穷人能穿得起狗皮棉马甲?你是哪门子的穷人?还是说你这身上的衣服,都是你捡的?”
房珊这话给众人提了个醒。
乔长贵能在杨万里家门口‘捡’个棉袄,也能在别人家的晾衣杆上‘捡’件毛衣。
“说不准,他身上的毛衣就是别人的呢。这老小子手脚不干净,应该押送去场部,让保安队的人审一审。”
“没错!杨万里住的宿舍,可是职工宿舍最后一排。要想过去,得从三宿舍绕过去。住三宿舍的,你们快来看看,这老小子身上的毛衣是谁家的!”
当谎言被揭穿,乔长贵就失去了信誉。
不管他如何解释,如何声嘶力竭的证明自己身上的毛衣是自己的,都没有人相信。
眼见众人要将乔长贵扭送去农场保安大队,乔宝珠这才慢悠悠的站了出来。
“诸位!请听我说一句。”
乔宝珠温柔清亮的声音响起,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首先我要给大家道个歉。因为我的家事,占有了大
家午休的时间,真是对不起。”
说完乔宝珠恭恭敬敬的给众人鞠了一躬。
众人见乔宝珠竟然鞠躬道歉,有人摆手说不用道歉,也有人说这算不上占有午休时间,还有人说这不是乔宝珠的错。
不管众人说什么,乔长贵反正被乔宝珠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
他看不懂乔宝珠在搞什么,心里面却慌张得很,总觉得这丫头要搞事。
乔宝珠抬起头,冲着大家嫣然一笑。
明媚的笑容,让她眼眶里悬而未落的眼泪衬托的更加晶莹美丽。
面对生父的指责,那种有苦说不出的无奈感,让很多家庭不幸福的知青感同身受。
“各位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有志青年,共同在北大荒挥洒汗水的同志。能跟你们这群优秀青年在同一个农场,是我乔宝珠的荣幸。我被各位的勇敢、热心还有正义深深震撼。”
“感谢大家,感谢大家为我说话。”
乔宝珠再次给众人鞠躬行礼。
这下大家都看出,乔宝珠隐而不发有口难言的痛苦了。也都不在说话,想要看看她会怎么做。
“常言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尽管他在很多年前就遗弃了我,尽管有断亲书还在,但依旧磨灭不了他给我生父的事实。”
“不管他们怎么编排我的是非,作为女儿,我不能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乔宝珠说到这里,眼泪顺着腮边落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故作不在意的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恳请大家,看在我们同为知青的份上,不要将他送到保安大队。就当我求大家了。”
乔宝珠再次给众人鞠躬,这一次竟然是为了乔长贵。
“老杨,我爸偷了你的衣服是他不对。我会重新给你做一件棉袄赔给你。请你原谅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