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东拉西扯的和他打着哈哈,说国事太多,几个皇子也不是争气的,不能为他解忧,反正就是绝口不提盟约之事。
宇文焱心里跟明镜似的,“陛下,本殿来京都已有半月之余,不知陛下准备何时兑现盟约?”
宇文焱看着他,没有因为他沉下的脸色而减退半分笑意,他直接,却让人挑不出错处。
炎帝敛了敛表情,适而轻笑道:
“年轻人,沉住气......”
宇文焱垂下眼帘,片刻后重新抬头对上炎帝那不太友善的视线。
“炎帝陛下,盟约是两国商议之后签订的,本殿只是父皇派来的执行者,炎帝陛下又何必为难本殿一个小辈呢?”
宇文焱语气淡淡,笑容浅浅,依旧从容不迫,丝毫不将炎帝的威胁放在心上。
“炎乃大国,不比番邦,背信弃义可不是大国应有的风范,晚辈虽年纪尚轻,但也听过不少对炎帝陛下德行功绩的赞颂,一直对陛下心中敬仰有加”
还敬仰,一个他国皇子上哪去听关于他的赞颂,前言讽刺,后语恭维,将他驾于高处,跟羽帝那个老狐狸一样狡猾。
“哈哈哈哈,是嘛,难怪,朕看四皇子也甚觉喜欢”
宇文焱唇角弧度未变,喜欢个屁,都是虚与委蛇罢了。
“盟约之事两国之约,关乎百姓自是重要,约定的东西朕早已派人准备妥当,本来想派沅儿与四皇子对接此事,哪曾想出了这档子事,倒是耽误四皇子在京都暂留这么久,大炎有失礼数,明日朕会派沈尚书与你完成盟约之事”
“炎帝陛下客气,京都繁华,本殿也当是游走外行,见见不一样的人土风貌了”
盟约之事处理完,炎帝也道自己还有其他公务,宇文焱也好眼色的退下,出了皇宫准备。
虽然时间是拖沓了些,但总归是解决了,宇文焱也终于能回去复命了。
盟约之事完成后,炎帝特意邀请宇文焱进宫用膳,说是礼数,为他践行。
宇文焱也没推辞,一顿饭,两人并没有多说几句话,饭后,炎帝祝他回羽之行顺利,宇文焱对着炎帝道了谢,便径直出了宫。
宇文焱离开后,炎帝难得好兴致的在御花园里散起了步,林业跟在他身后。
“林业,你说这羽国下一个皇帝会是哪位皇子啊?”
除了宇文焱,林业没有见过羽国其他皇子,对于他国这样敏感的话题,林业也只能含糊的答道:
“奴才看这四皇子就不错,不过想来其他皇子应也不是善茬”
“嗯,是不错,看似谦逊温和,实则锋芒锐利”
林业点头附和,炎帝继续说道:
“听说那五皇子也不错,唯一一个封王的皇子,二皇子虽然实力不出众,但好在有个能背靠的母家”
林业只是听着,时不时点头赞同,炎帝谈这个问题其实并不突兀,因为经济、兵力决定了一个国家强盛与否,帝王的人选则是决定了一个国家未来长久与否。
炎国与羽国只是暂时的盟友,炎帝考虑这些问题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初秋的微风似乎还吹不散炎夏遗留的闷热,郑家父子依旧毫无音讯,不知隐匿何处。
德妃那边一如往常,容妃背后之人究竟是不是她,一时间也难有头绪。
表面上好似一切都归于平静,却又不知平静下的暗流下一刻又会冲向着哪一方。
羽国———
施屿硕回到皇城时,宇文倓的禁足已经解了,因为知道施屿硕今日会到,宇文倓早早就来了施屿硕的将军府等着。
施屿硕一进府,管家就笑着迎了上去,那笑容却在看到施屿硕身后跟着的女子时,僵住。
“将军......”
施屿硕看着管家的表情变化,没有理会,对着他吩咐道:
“将青枫院收拾出来,还有带幻儿去库房挑几匹料子,为她做几身合适的衣服”
管家似乎还未从惊讶中缓和过来,依旧愣在原地,施屿硕冷冷开口。
“愣着作甚?要让主母等着你吗?”
管家回神,惶恐作答,“是,将军”
然后看向从施屿硕身后站出来的姜幻,恭敬道:
“夫人,您随老奴来”
姜幻点头,对他态度还算温和,恰到好处的拿捏着当家主母的威压与分寸。
而前厅里的宇文倓,站在门口,看完了全程,表情复杂。
施屿硕提步上前,往里面走去,宇文倓看着若无其事的施屿硕,脸色复杂的情绪更甚。
他口中的当家主母,远远一看,他还以为是姐姐回来,可进了就知,这不是施青落,因为容貌完全不一样。
宇文倓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阿硕哥哥,她是谁?”
连日赶路奔波,纵使再好的身体也难免会疲惫,倦乏,施屿硕坐着,抬起搭在桌子上的手**着眉心。
宇文倓哑言,半晌才出声道:
“阿硕哥哥喜欢她吗?”
宇文倓的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施屿硕这才抬眼看向他道:
“殿下,在我这,谁都比不上公主,不要怀疑我对公主的感情”
他停顿片刻才又道:
“她只是我避开陛下赐婚的个幌子”
宇文倓惊讶,“阿硕哥哥知道父皇要为你赐婚一事了?”
施屿硕疲倦的点点头,“四皇子告诉我的”
宇文倓在听到施屿硕的回答后,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他庆幸施屿硕没有移情别恋,可也再一次清楚的认识到施屿硕这一生都不会放不下施青落而难过。
宇文倓垂首,有些丧气,施屿硕明白宇文倓在想些什么,但也不点破,只是继续说道:
“殿下,如今我高调回府,应该要不了多久,宫里那位就会知道我从枫城带回一女子的消息,恐怕不会轻易作罢”
宇文倓快速收拾好情绪,清明思绪,“阿硕哥哥放心,不出一个时辰,我会让你已经成婚的消息遍布整个皇城”
施屿硕对宇文倓露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如今的宇文倓已今非昔比,不管是性子还是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