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浮!”
江浮转身望向声源处,就见谢言满言怒意,踏步而来。
“谢公子有何贵干。”江浮面色不改,淡淡道。
谢言看着江浮淡定的模样,更是火气高涨,出口便是阴阳怪气。
“江二小姐如今真是逍遥自在,还能上门做客,也不知可还记得家中姐妹正幽闭门中,不说出府,就连院门怕是都不得出。”
此言一出,江浮心中就已经有数,原来是为江婉仪打抱不平。
这江婉仪倒也有些本事,禁着足还能把消息传出来。
她好笑地看着义愤填膺的谢言,只觉他聒噪的像是夏日里的蝉。
“我娘只给我生了个弟弟,到没有姐妹一说。”
江浮不欲与之纠缠,丢下句话想离开,不想被谢言抓住手腕拉了回来。
“明人不说暗话,江浮,你什么时候愿意把婉仪放出来,宴会上的事,婉仪明明是苦主,却还要被你们如此对待,是否有失道理。”
江浮在谢言触碰到她手腕的瞬间就赶到强烈的厌恶席卷全身,立刻挣扎出了他的掌控。
“谢言,你住河边吗?管那么宽,管天管地,还管我江家的事,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哪瓣蒜啊?”
江浮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你……”谢言一时被刺得说不出话。
平复几息后,谢言款款看向江浮,缓和语气道:“阿芙,算你给言哥哥个面子,就放了婉仪吧,她本就是个敏感内向的性子,出了那样的事,她自己比谁都不好受。”
江浮被谢言故作深情的眼神雷得外焦里嫩,胸口更是犯恶心,忍着不适回道。
“谢公子说笑了,我与你不过幼年相识罢了,姓名相称即可,也更谈不上面子不面子的了。”
蠢笨之人,被江婉仪耍的团团转,还与她江浮套近乎,他有个鬼面子,还敢扒拉她,真恨不能踹他两脚。
江浮抬眼望天,转身就走,步子迈得是寻常时的两倍快,活像背后有鬼追似的。
而她与谢言这场不愉快的会面落在旁人的眼中却是青梅竹马互诉衷肠,末了还要拉扯一番,依依不舍,好一对佳偶天成。
“谢霄,谢霄,你看啥呢,喊你不理我。”霍然大脑袋凑近谢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见到。
“你谢世子今日怎么如此待见我,还特意跑到西侧门接我。”
谢霄面无表情的移回眼神,略长的桃花眼里是压抑的情绪,薄唇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我脑子有病。”
几经辗转,终于顺利出府的江浮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她到没有骗谢夫人,这次出府,她确实想买些徐记的糕点回去,但被谢言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蠢货恶心的够呛,丝毫没了兴致,只想打道回府。
一回院内,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秋露。
“小姐,那带回来的拐子饿了多日,眼瞧着气若游丝了,硬是没变说词,一口咬定江婉仪找的就是他这一拨,咱们后头遇到的那个与他没有关系。”
江浮依坐在檀木圈椅上,若有所思道:“是吗,那后面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秋露又靠近了些江浮,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焦虑:“目前没有头绪,甚至都不知道后头那个是不是拐子,不如把这事告诉老爷,让老爷好好查一查。”
江浮摇了摇头:“先别告诉我爹,我总觉着这事有些奇怪。”
江婉仪,拐子……
江浮敲了敲额头,感觉好像漏了什么重要的连接点,罢了,日子还长,总能想出来的。
“还有,仪心院的那位被禁着足呢,还能瞎蹦跶,看来是日子过的不错呀。你去跟他们说,禁足思过便要有禁足思过的样子,除了必须的饭菜和日用物品,其余的一律不准进出。”
秋露颔首。
“秋露,你现在可以啊。”江浮支着额角,端详着站在一旁的秋露。
“先前我拍你去侧翻巧言,办得那叫一个漂亮,现在这拐子的事也处理的不错,从前还是我埋没了你。”
秋露闻言,圆圆的脸上升腾起红云,有些害羞道:“小姐净知道打趣奴婢。”
江浮眉眼舒展,梨涡若隐若现,豪气云天:“这话不对,本小姐赏罚分明,你要什么奖励尽管说出来。”
“真的?”秋露面上的笑容更大,急忙开口,“奴婢听说四海楼出了新的菜品,每日限量,供不应求呢!”
江浮打了个响指,道:“我明白了,这事包在本小姐身上,保准你能吃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江浮隔两日便带着秋露去四海楼完成了奖励,正逢中秋降至,汴京中各大脂粉铺子,首饰铺子,衣料铺子是新品迭出,江浮自然是要去凑个热闹。
衣裳会有专人上府量体制衣,脂粉也暂时不想再买,江浮思来想去带着秋露去到了汴京最大的首饰铺——惊鸿阁。
甫一进门,就有伙计迎上前来。
伙计一见江浮的衣着打扮就知不是寻常人家,马上领着人上了二楼,挑选更加珍贵稀有的首饰。
江浮跟着伙计踏上阶梯,不经意间就扫到了一位端庄大气的小姐正朝自己挥着胳膊。
走近一瞧,竟是李静初。
她和宴会那天的打扮大不相同,卸下了不合适的金银珠翠,简单大气的玉簪挽起青丝,在配合着她独有的文人气质,真真是个蕙质兰心的书卷美人。
“李小姐今日的打扮与这阁名甚是相配。”
江浮一副风流才子的做派,手上还作势摇着无实物的折扇,笑眯眯地朝李静初走去。
李静初抿唇轻笑道:“我看江二小姐才是世无其二的佳人。”
“那日宴会,我听了你的一席话,直觉感悟颇深,未曾想我自认书读万卷,却仍旧耽于嫉妒,愧对圣贤,又受了她人挑唆,过往对你的重重恶劣行径,静初在这赔个不是。”
李静初惭愧地向江浮行了一礼。
江浮连忙扶起她,笑容不改,杏眸依旧黑白分明。
“李小姐严重了,你本也没有对我做什么,若已知前路有歧,便及时改道就好呀。”
李静初注视着江浮的芙蓉面,眼里的笑意更加真诚。
“江二小姐和汴京世家小姐口中说的好似不太一样。”
“啊?”江浮收回一些被一旁的红宝石头面吸引的目光,鼓了股白嫩的包子脸,好奇道:“那我在汴京中是什么形象呢?”
李静初略微思考一番,启唇道:“胸无点墨,还经常欺负才艺俱佳的义姐。”
说着说着,李静初就笑出了声。
江浮倒是不甚在意自己不算好的名声,努了努嘴:“好吧,看来在汴京小姐的口中,我不是什么好人呐。”
李静初捂着唇笑,在一旁静静看着江浮沉浸于漂亮首饰中。
“那个芙蓉花钗倒是适合江二小姐呢!”李静初指了指几步外摆着的一支钗,看向江浮。
江浮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下就被吸引住,拉着李静初小跑几步,准备拿起这只芙蓉花钗。
伸出的手还未碰到钗,便被另一只手截住。
江浮有些不适应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皱着眉头看过去,却见到一张满是挑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