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逢时 圣女教(十四)

声音落下的同时,沈溯挡在了白鹭身前。

柳时衣几乎拼尽全力,才硬生生停住刀势。

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了个来回,风卷起她的发丝,沉沉飘扬。

柳时衣从未想过,白鹭和烟袅,竟会有着如此复杂的过去。沈溯难得多话,向两边解释了个来回,柳时衣才勉强将刀放下。

一边搞定,另一边还未卸下危险。沈溯转头看向一旁的白鹭,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先前她用烟袅的遗言作为诱饵,果然引得白鹭将她救了下来。沈溯知道她赌对了,烟袅才是白鹭心中最在意的那人。

这么长时日以来跟殷裕相处,沈溯也学上了三分他的口舌。三言两语间,就将白鹭哄得眼眶一红,并将她带了回去。

“你恨她,可你也放不下她,不是吗?”

沈溯挡在柳时衣和白鹭中间,斟酌着开口:“她是烟袅用命护下来的人,你真要伤了她吗?”

“她自己不惜命,与我何干。”

白鹭话说得凶狠,杀意却已是淡了下来。半晌,她冷哼一声,转头离去。

柳时衣看着她的背影,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这么轻巧地就被揭过,还欲开口再问,沈溯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

柳时衣一愣,没反应过来,“去哪?”

“自然先去找殷裕他们,”沈溯见她愣神,无奈捏了捏她的手指,让她保持清醒。

柳时衣这才回过神来,带着沈溯向前走去。

待到众人终于团聚,殷裕几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围着沈溯转了好几个圈,“你没事吧?那个白鹭把你带到哪去了?!”

迎着众人目光,沈溯把自己被白鹭带走后的一点一滴都细细说来,直到她说她被白鹭从沼泽中带出,众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殷裕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这才开口说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柳时衣看着昏迷不醒的萧时,目光闪烁。

-

圣女教内最为庄严的议事厅内,便已是众人肃立。众人目光汇聚于柳时衣的身上,均是不知她在这干嘛。

白鹭轻轻挥手,屏退了众人,只留她与柳时衣相对而立。

柳时衣面对白鹭,终于低下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恳求,“咱们现在也算两不相欠,你......你便帮我救救石头吧。”

白鹭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倒是还挺看重他。”

不过须臾,白鹭便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瓶,“这药,足以保住他一时性命。”

柳时衣想要接过,白鹭却是指间轻顿,“但你记住,我白鹭的药,从不是无偿的。”

“放心,我知道。”

柳时衣夺过药瓶,毫不犹豫地转身跑了出去。

白鹭盯着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不会真要救哪个男人吧。”

白鹭转身,只见几个掌事长老坐在黑暗处,中间那人叹了口气,苍老的眸子缓慢转动。方才的声音,便是他发出的。

“长老放心。”

白鹭冷冷看了眼门口,眼中满是漠然,“我绝不会让姐姐的孩子,重蹈她当年的覆辙。”

烟袅被那男人毁了一生,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男人,对于这江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长老之中另一人轻笑一声,声如沉钟,“这么多年,你一心想要教主之位,我还以为,你是恨极她了,没想到还会替她的孩子着想。”

听到这话,白鹭嘴角现出一抹自嘲:“这教主之位,本就是烟袅的。我从未有过觊觎之心。”

若是这位子,能换回烟袅的命,她宁可不要。

-

柳时衣不知白鹭的心思,她一路飞奔回去,心急如焚地给萧时喂下那枚药丸。

直到看见萧时将那药咽下,柳时衣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大门轰然倒塌。柳时衣转头看去,只见魄风还维持着踹门的动作,身后的沈溯拽着殷裕,一脸凝重地看着榻上的萧时。

“他已经把药吃了?”

柳时衣不明所以地点头。

魄风快步上前,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解药!”

“你说什么?!”

柳时衣先是一愣,而后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向萧时的胸口。

那人被内力挤压,当即重重地咳嗽一声,将那颗方才吞进去的药丸吐出。

地上,那半融化的药丸很快便化成了黑水,滋滋冒出白烟。

沈溯迅速抬手,封住了萧时四肢的穴位,阻挡血液顺流,“这药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柳时衣还没从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来,眼见萧时的脸色更加苍白,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竟是、她竟是差点杀死了他吗?

柳时衣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冲出门外,誓要找白鹭问个明白。

殷裕想拦她,沈溯却让他放下心来,“她是烟袅的女儿,马上也会是圣女教的新教主,放心,他们不敢对她做什么的。”

“而今当务之急,时想想该怎么救他。”沈溯盯着床上气息虚弱的萧时,缓缓皱起了眉头。

楚弈却有些放不下心,看向门口,“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是去看着柳时衣吧,省得她再闯出什么祸。”

众人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楚弈便跑出了门外,可却四处不见柳时衣的身影。

此刻的柳时衣,正直奔白鹭府上而去。然而,她才刚刚到达白鹭府邸的大门,还没动手敲门,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现,拦在她的面前。

正是先前熟悉的红绫。

“你又想干什么?”

柳时衣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冰寒,“怎么,不是想杀我吗?来吧。”

红绫看着她,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柳时衣并不像先前那样,透着无所谓的态度,反而周身散发着杀意。

红绫略一思索,面色软和下来,低眉顺眼答道:“您多虑了。先前是我做的不对,还请你原谅则个。”

“呵。”

柳时衣懒得听她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径直发问:“白鹭呢?”

红绫的头更低,“副教主让我前来迎您,准备即将到来的教主登位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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