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劲松笑容滞了下,说道:“只要弄死石荆红,袁姨就没事了。”
去农场劳动两年,袁慧兰恐怕吃不消。
他也不忍心,毕竟袁慧兰确实对他和弟弟很好。
“凭什么她能没事,就让她去农场劳动改造!”
陆野脸上尽是嘲讽,迫不及待想看到袁慧兰去农场干活了。
袁慧兰从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就算参加革命,也没吃太多苦,潭州会战刚发生,她就逃婚去了延州,一直负责宣传工作,并没上过前线。
在延州待了几年,经人介绍认识了陆得胜,结婚后在陆得胜的保护下,袁慧兰更没吃啥苦,她这一辈子最苦的经历,大概是生下他后,独自去找陆得胜的那段路程。
陆野经常会想,或许就是这段苦难的经历,才会让袁慧兰那么不待见他。
因为如果没怀上他,在紧急撤离时,袁慧兰就不会被撇下,也不用躲在老乡家里提心吊胆,更不用生下他后,连月子都没坐,就独自上路去和陆得胜会和。
种种苦难都和他有关,袁慧兰这才会那么厌恶他吧?
陆野以前还会自责,觉得是他的错,才让袁慧兰受了那么多苦,现在他想明白了,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有什么可自责的,他应该平等地痛恨陆得胜和袁慧兰!
莫劲松为难道:“小野,袁姨年纪不小了,去农场干两年身体会垮的,要不一年?”
“就两年,办不到就滚!”
陆野不肯松口。
袁慧兰虽然五十了,可身体保养得挺好,有什么吃不消的,再说了,农场再苦还能有他三岁就独自讨生活苦?
三岁的他能独自在大山里活下来,五十岁的袁慧兰,只是在农场干两年活而已,肯定累不死!
莫劲松没再劝了,他很了解陆野,劝肯定劝不动。
所以,他打算换个法子。
“小野,让袁姨去农场干两年,我是真的于心不忍,而且我也不好和袁姨交待,要不这样,让你堂客和我堂客比一比,你堂客赢了,就让袁姨待两年,我堂客赢了,就一年,怎么样?”
莫劲松提出了个中和的办法,他太了解陆野了,打小就好胜,一说比试肯定会上钩。
“比什么?”
陆野果然像翘嘴,一钓就准。
莫劲松笑了笑,说道:“比跳舞……”
还没说完,陆野就骂了过来:“滚,你堂客就是跳舞的,他玛别在老子面前耍心眼,不比了!”
熊娇娇就是专业跳舞的,让他家七七比跳舞,明显没安好心。
他才不会上当!
“那你说比什么?”
莫劲松很好说话。
陆野朝纤瘦的熊娇娇看了眼,有了主意,“比掰手腕,一局定输赢,怎样?”
莫劲松皱了眉,为难道:“小野,你这明显是欺负人,娇娇这么瘦,没什么力气的。”
“我家七七也瘦,力气也很小,这样才公平。”
陆野得意极了,这盘肯定七七赢。
熊娇娇抬起头,朝莫劲松看了眼,又低下头捏手指玩。
阮七七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她拽了陆野去说悄悄话。
“熊娇娇力气大不大?”
“不大,连罐头瓶盖都拧不开。”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我亲眼看到的。”
陆野语气很笃定,确实是他亲眼看到的,有一回在莫家吃饭,熊娇娇想吃桔子罐头,拧不开,是莫劲松给她拧开的。
连罐头盖都拧不开,肯定掰不过他家七七。
阮七七顿时安心了,她虽然不是大力士,但罐头盖绝对轻松拧开,对付熊娇娇绰绰有余!
“比!”
阮七七大声答应了。
陆野将桌上的东西收了,熊娇娇和阮七七面对面坐着,两只手握在一起。
“一,二,三,开始!”
陆野话音一落,阮七七就用劲了,打算三秒之内就定胜负。
只是,三十秒过去了,熊娇娇的手还稳稳地靠在桌上,纹丝不动。
阮七七加大了力气,脸都涨红了不少。
熊娇娇还是不动如山,比莫劲松的情绪还稳。
阮七七终于反应过来,他玛的,上莫劲松的当了,熊娇娇是个能倒拔垂杨柳的林妹妹!
靠!
阴险卑鄙狡诈的莫劲松,她精神病院称霸十年的癫婆,居然上当了!
好没面子!
阮七七咬紧牙,**抬了起来,运足了全身的力气,她绝对不要输!
“噗”
屁声挺响,全都听见了。
阮七七恼羞成怒了,他玛的,她连屁都憋出来了,居然还没赢!
“我放的!”
陆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承认是自己放的屁,他怕七七难为情。
莫劲松扯了扯嘴角,没戳穿他。
那么响的屁,就算他是瞎子,都能听出来是谁放的。
阮七七一点都不领情,还朝某人瞪了眼,要不是这家伙信息错误,她能丢这么大的脸?
陆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熊娇娇看起来蠢蠢的,居然还会演戏,明明是大力士,却装得连罐头瓶盖都拧不开。
果然近墨者黑,跟着莫劲松都学会虚伪了!
“七七,对不起啊!”
熊娇娇抱歉地笑了笑,稍一用力,阮七七的手就被按在桌上。
她输了!
“承让承让,就按照咱们说好的,让袁姨去农场改造一年。”
莫劲松立刻说道。
阮七七面无表情地坐着,一声不吭,看得有点瘆人。
“七七,一年也够我妈受了。”
陆野小声安慰。
阮七七一巴掌将人扇开,看了看莫劲松,又看了看熊娇娇,眼神平静中透着丝癫狂,让莫劲松隐隐不安。
难道他错了?
“就一年,尽快把袁慧兰送去农场!”
阮七七语气也很平静,可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让人瘆得慌。
“好,我会尽快!”
莫劲松答应了,拿到账本后,就和熊娇娇离开了。
这个晚上,阮七七比任何时候都安静,早早就**睡觉了,陆野本来还想安慰她的,也只能等明天早上了。
夜深了,家属楼都睡了,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路灯亮着。
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三楼走廊上,正是阮七七,她像游魂一样,趿着拖鞋走出了房间。
陆野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不敢出声,怕惊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