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眉头轻皱,但仍不失礼数地点了点头,简短回应道: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我家老爷有请,可否借一步说话?”
西装男微微欠身,言辞恭敬,可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却莫名让人感觉疏离。
林翊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下暗忖。
都二十一世纪了,这年头怎么还有如此老派、文绉绉“老爷老爷”的称呼?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满心疑惑之下,他直接开口问道:
“你家老爷是谁?”
“您来了就知道了。”
西装男依旧不卑不亢,脸上神色平静如水,只是那眼神微微闪烁,似有难言之隐,对关键问题避而不谈,愈发勾起了林翊的好奇心与警惕心。
“我拒绝。”
林翊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这般神神秘秘、藏头露尾的做派,他本能地觉得肯定没憋什么好主意,说不定背后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算计,还是远离为妙。
对方明显一愣,似乎没料到林翊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
短暂的错愕之后,他微微咬了咬牙,神色略显焦急,语气也不自觉地低了几分,近乎恳求般说道:
“我家老爷说了,是和您商量一下和林国昌先生的事情。”
此话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周围原本就微妙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绷,众人神色各异。
阮天理原本压抑着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冷哼一声,“嗖”地一下站起身来,高大威猛的身形仿若一座巍峨小山,压迫感十足。
“那我去看看,我兄弟怎么了,是需要你老爷商量的?”
那声音低沉而威严,仿若洪钟鸣响,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目光中满是护短的决然。
“这,阮天王,您……”
来人顿时慌了神,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在阮天理强大的气场威压下,身体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自然知晓阮天理身为四天王的赫赫威名,哪里敢有半分顶撞之意,满心都是惶恐与不安。
“放心好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在这里。”
阮天理察觉到身旁三女的担忧,瞬间收敛了身上的凌厉气势,转过头对着阮瑶瑶、安晴和阮雯轻声轻语,语气轻柔得仿若换了个人,眼神中满是安抚之意。
可下一秒,当他再次看向林翊时,神色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恶狠狠的模样,仿若在责怪林翊惹出这档子事儿,压低声音道:
“混小子,我们走。”
随后,在三女满是疑惑且担忧的目光注视下,阮天理大手一挥,拽着那神色慌张的来人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尽头。
“放心好了,有岳父在,不会有事的,很快就回来。”
林翊低声道,然后抬脚跟了上去。
……
在帝都一家灯影摇曳、装修极度奢华的高档餐厅包厢内,气氛却如坠冰窖。
刚刚还在鸟巢那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进行宝可梦表演赛的小比登,此刻正颓唐地坐在绵软的真皮座椅上。
他一袭价格不菲的高定服饰,精致的剪裁与上乘的面料无不彰显着奢华,然而那俊朗的面容却被阴沉之色笼罩,紧蹙的眉头仿佛能拧出水来。
回想起赛场上自己那般口出狂言,小比登满心懊悔。
当时比分呈现出刺眼的五比零,巨大的优势让他昏了头,自以为胜券在握。
在他想来,即便剩下的宝可梦轮番上阵,采取六打一这种近乎耍赖的战术,也绝对能把江子婆婆那仅剩的一只宝可梦给活活耗死。
他不是没料到江子婆婆最后一只会派出王牌主力,试图追回几分挽回颜面,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江子婆婆那只看似寻常的耿鬼竟似鬼魅般凶猛,如入无人之境,以一敌六,把自己精心培育、寄予厚望的六只宝可梦逐一击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更让小比登内心五味杂陈的是,这还是江子婆婆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仅仅派出一只主力宝可梦的情况下打出的战绩。
要是时光倒流,江子婆婆年轻几十岁,处于巅峰状态,那战斗力得强到何种逆天的程度?
小比登光是想想,都不禁脊背发凉,冷汗簌簌而下。
真不愧是自新华夏建立伊始,便稳坐四天王之位的传奇人物,岁月都没能磨灭她的锋芒,果真是个老古董级别的狠角色。
“蠢货!”
一声暴喝骤然打破包厢内令人窒息的死寂,老比登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赛前我是怎么千叮万嘱你的?江子那边我都亲自去打过招呼了。
只要你规规矩矩、本本分分地打,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幺蛾子,她自会卖我个面子,故意输掉这场表演赛。
如此一来,你便能借着这东风,声名鹊起,名望蹭蹭往上涨。
可你倒好,非得在赛场上肆意挑衅,把江子的好胜心给激了起来,逼得她亮出王牌主力宝可梦。
这下可好,你亲手把自己送上了她退役战的祭台,沦为一块微不足道的垫脚石,往后谁还能记得你是谁?”
面对老比登的怒声斥责,小比登仿若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紧咬嘴唇,一言不发。
双手在桌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懑,却又无从辩驳。
老比登兴许是长时间的厉声责骂耗尽了精力,胸腔里的怒火渐渐平息,嗓子也干涩得冒火。
他伸手端起桌上那套名贵茶具里的茶杯,轻撇浮沫,缓缓抿了一口。
茶汤入口,馥郁的茶香在舌尖散开,却没能抚平他心底的烦闷,反倒衬出此刻的无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过去的事再计较也没用,当下最要紧的,是琢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赢下林国昌,把那四天王的位置给抢到手。”
老比登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聚焦在小比登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小比登原本低垂的脑袋猛地抬起,眼神中尚有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不甘与急切。
“我之前确实谋划了一番,本想着走捷径,只要拿捏住林国昌的妻儿,不愁他不乖乖就范,主动退出天王赛,可谁能料到……”
“结果没成功?”
老比登眉头一皱,不等小比登说完,便冷哼一声抢过话头,
“哼,何止是没成功!你派去绑架他儿子的那帮赏金猎人,平日里吹嘘得一个比一个厉害,结果呢?
到了对方跟前,就跟纸糊的似的,被人家轻轻松松反手制住,还像拎小鸡仔一样扭送给了训练家协会!
要不是我动用了手头所有的人脉资源,费尽周折把那人捞出来,这会儿你恐怕早就被关进联盟的大牢里,吃牢饭吃到下辈子了!”
老比登越说越气,积攒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烧,他手臂一挥,猛地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向地面。
那精致的杯具瞬间脱离掌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哐当”一声砸在厚实名贵的地毯上,骨碌碌地滚了两圈才停下。
里头剩余的茶水缓缓渗出,在地毯上晕染出一片深色污渍,好似一朵不祥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