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房间中众人对于张洋进入的惊讶,反倒是张洋本人表现得很是淡定,表现得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惊慌,反而像是受邀进来的一样吧。
而步承泽的笑道:“黄先生,莫不是在别墅里迷路了,不小心走到这里来了?”
张洋耸了耸肩:“我是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喝醉,我只是偶然路过上面的时候,看到有人一直在这里进进出出,所以出于好奇就下来看看而已。”
“结果没想到,这里的场面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张洋环顾了一下周围,随即才笑道,“步老板,你带着这么多人坐在这里,是商量什么呢?”
这一次,不等步承泽开口,步承泽身边那些衣冠楚楚的名流们便已经有些不满起来:“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赶紧把他赶出去!”
“对,我们可是交了钱的!这人又不是会员,凭什么让他也跟着进来?”
步承泽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各位不要激动,也不要心急,这位黄祺先生是今天第一次来参加我的派对,对这里的条件和环境不熟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就不用苛责他了。”
“至于黄先生,如果你真的对我们在这里聊得内容感兴趣的话,不妨坐下来,听一听怎么样?”
事情的发展再度出乎了张洋的预料,张洋本以为步承泽会将张洋毫不犹豫的赶出去才对,结果步承泽反倒是将自己留了下来。
毋庸置疑,这一决定立刻遭到了其他人的激烈反对,而步承泽只是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旁听者而已,对我们谈的内容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而且我想黄先生也不至于把这里听到的一切内容泄露出去,对吧?”
面对步承泽若有深意的提问,张洋自然是立刻坐了下来,并且果断点头:“步老板可以完全放心,我只是想小小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我保证我没有其他目的。”
步承泽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吧。”
……
听了大概几分钟,张洋就已经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和起因。
显然,步承泽和这些名流老板们在这间地下室内所商谈的内容,全都是关于金融以及风险投资这块的内幕消息,步承泽会给他们详细分析近期哪一家公司的股票会有所变动,而这些名流和老板们则能根据步承泽提供的这些宝贵情报,来及时调整自己的投资策略乃至路线。
说白了,他们在这座地下室内进行的就是一种另类的风险投资小型咨询会议,而这类内幕消息以及小道消息本来就是没办法通过常规渠道获得的宝贵情报,因此,相当于是这些人出钱参加这个内部会议,成为会员之后,就能定期从步承泽这里拿到投资情报,这也是在这座别墅的地下进行的所谓交易的内幕。
虽然事实与张洋等人一开始的猜想相去甚远,毕竟就在之前张洋还以为步承泽带着这帮人在地下搞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法勾当,不过这一反转仍旧引起了张洋的兴趣。
为什么步承泽搞这种投资行业的小道消息聚会还要偷偷摸摸的躲在地下室?甚至还要借助这个派对来作为掩护?而且还从中收取利润来进行洗钱交易,这一条龙下来,让张洋越发的开始看不清步承泽的真实目的了。
但张洋同样也有感觉,他似乎离真相也不远了。
一场聚会很快结束,那些名流老板们都拿到了各自想要的投资情报,纷纷向步承泽道谢后,便迫不及待的离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近期的森北省金融市场,恐怕又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但步承泽却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依旧安逸的坐在他那张单人沙发上,张洋也知趣的没有走。
他知道,只要自己留下来,就一定还能从步承泽这里继续探听到更多内幕情报。
良久,当最后一个会员也离去之后,步承泽才缓缓回头,转而看着张洋,笑道:
“黄先生,你还不打算走吗?”
“我很好奇。”张洋如实说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我很好奇,步老板,我迫切希望能从你这里知道答案。”
面对张洋有些失礼的提问,步承泽只是笑着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之后,他才接着说道:“你具体是好奇什么呢?”
张洋身体前倾,直接问道:“在我看来,你这里举办的派对本质上不过是幌子而已,目的几乎就是为了遮掩在这座地下室里举办的投资会议,而你采取会员收费制,在双方的支出完美平衡的情况下,这种手段几乎可以等同于洗钱。”
步承泽不置可否:“所以呢?”
张洋皱了皱眉:“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正儿八经的投资公司老板,如果你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来做这份生意,在自己的公司里明码标价收取咨询费用,而不是在这座别墅里夜夜笙歌,故意拐这么几个弯来做这份生意,对嘛?”
步承泽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赞赏:“没错,你比我想象中更加聪明,如果我愿意的话,我确实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公司里赚这份钱,但出于一些理由,我只能才用这种手段,来偷偷进行我的小生意。”
张洋目光如炬:“我真正好奇的就是这个歌,到底是什么理由,能让你也只能忍辱负重?”
步承泽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靠在沙发上缓缓开口:“森北省所有生意人的头上始终都有一个过不去的坎,尤其是金融行业,几乎要完全仰叁泰金融的鼻息生活,我们能赚多少钱,能赚什么钱,不是取决于我们自己的本事,而是要看叁泰金融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与之相比,森南省就自由许多了。”步承泽话锋一转,“海都集团已经衰败,丧失了对全省的掌控力,如今那里才是真正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步承泽蓦然睁开眼睛,看向了张洋:“这都是托了你的福啊,张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