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责怪的看着江云擎:“落落虽是养女,可也是你的妹妹,你应该多护着她点的。”
说着,她抬头对楼振宇说:“还请楼将军给我一个面子,可以打罚江离落,还留她一命,别迁怒整个侯府。”
楼振宇也不太想对永安侯府动手,要给陈梅面子,毕竟她的娘家是丞相府。
而且他听夫人说过,永安侯夫人根本就不想认江离落做养女,那他也就顺手帮个忙。
楼振宇:“既然永安侯夫人开口,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现在只要你们把江离落赶出永安侯府,那此事就与你们无关,我也不杀江离落。”
“这……”陈梅很为难的看向江离落,然后劝着:“落落,我们侯府救济你一年了。”
“不管这一年你惹了多少事情来,我们也都不责怪你,还认你做养女。”
“我不求你知恩图报,只希望你鞭打毒害楼柒柒的事,别连累了整个侯府。”
这一番话,直接把江离落贬低的一无是处的惹祸精,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江离落嗤笑了一声:“侯夫人这是不让我做侯府养女,要把我赶出侯府了吗?”
“不是我要赶你,是你这次惹得祸事太大,能留你一命,已经是楼将军给我面子了。”
陈梅虚伪的拿着帕子,压着眼角的鳄鱼泪:“我总不能为了你这个养女,就不管擎儿的命,不管整个侯府了吧?”
他又看向江文昌:“相信侯爷也是这样打算的,对吧?”
陈梅会演戏扮好人,装柔弱。
江离落也会,她红着眼眶,委屈的看着江文昌:“爹也不相信我没有下毒吗?爹也要听侯夫人的话,不认我这个女儿,要把我赶出侯府吗?”
江文昌抬头看向了江离落,她束手而立,没有任何的慌乱,恐惧,只是红着凤眸,委屈至极。
又想到中午裴言弃亲自送江离落回来,暧昧的态度,让他摸不准景昭王的心思。
正好,也借此事试探景昭王是否对江离落有意,她是否有价值。
江文昌叹着气:“我也不是不信你,只是兹事体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永安侯,护不住你。”
他又给出承诺,安慰她:“你放心,若你被打成重伤,我也会救济你,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江离落又满是期盼的看向了江云擎,他撇过眼,也是狠了心不看她,不管她。
陈梅拿帕子遮住扬起的唇角,这可是江离落自己惹得祸事,不是她算计的。
她故意跑出来说情,是为了立住自己温柔善良的主母形象,又能看着江离落被羞辱,一举两得。
“呵呵。”江离落苦笑着,也挤出了两滴伤心的鳄鱼泪:“我不过是一介孤女,父亲不疼,兄长不爱。”
“主母也借此赶我出侯府,任由他人欺我,辱我,我怪不得你们。”
“既然无人护我,那我便自己讨这个公道!”
她的声音轻柔软糯,带着无尽的委屈,凄凉和无助,让人听着心都碎了。
江离落又抬头看着楼振宇:“楼将军功高震主,一手遮天,要栽赃冤枉我,我一个普通百姓自是不敢反抗,可到底不甘心。”
“也害怕今后同样的事情,落在其他百姓身上,怕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楼振宇只觉得这些话不好,大声说着:“本将军没有栽赃陷害你!”
江离落犀利的看着他,声音也猛的冷厉:“既然没有栽赃陷害,那楼将军敢立军令状吗?”
军令状。
那就是要挨一百个军棍!
军棍和平常宅子里的杖责可不一样,是可以将一个人打的三个月下不来床!
楼振宇突然想到楼柒柒那个蛮横无理的性子,怕真是装中毒,一时间不敢应江离落这句话。
江离落看他犹豫,声音更加冷厉,钪锵有力。
“楼将军不敢立军令状,我敢!”
“要是我江离落给楼柒柒下毒,逼她三跪九叩,三步一句楼柒柒是小母狗,我以死赔罪!”
不少围观百姓,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今日之事,我在场的,分明就是楼柒柒先欺负江离落的丫鬟,现在反倒来问罪她。”
“我们也没看见江离落给楼柒柒下毒啊,反而是楼柒柒不问缘由就为难她,还不让京城大夫给她看病,卖药给他。”
“这楼将军真是功高盖主,天子脚下也敢这样一手遮天。”
“永安侯府二小姐,都尚且如此委屈蒙冤,日后事情落到我们身上,我们就像一只蚂蚁,楼将军动动手指,就捏死我们了。”
百姓的言论,江离落钪锵有力的声音,瞬间就楼振宇架了起来,又听副将耳语几句。
他顿时挺起胸膛,声如洪钟:“要是我楼振宇污蔑你江离落给柒柒下毒,我自愿领一百军棍!”
“若是你真下毒,那就以死赔罪!”
江离落抬着下巴:“好。”
话音落下。
便听街道上,传来了唱喝声:“景昭王,长公主到。”
江离落抬头看去,只看到景昭王和长公主的马车,徐徐朝着这边而来。
紧接着,就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楼柒柒在马车的前面,跪爬在地上,然后三步一个磕头。
“江离落,碗莲对不起,是我先欺负的碗莲,让她磕了一百六十个头,还骗她学狗叫,鞭打她。”
“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
楼振宇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火气上涌:“柒柒,你在做什么?”
楼柒柒已经痛的没有理智了,那种被蚂蚁啃咬血肉,啃咬骨髓的疼痛,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甚至撕扯着她的灵魂。
她也没有听见楼振宇的声音,只是麻木的在地上跪着,爬着,像狗一样。
爬了三步,她便又是扬声喊着:“楼柒柒是小母狗。”
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哗然不已。
曾经高高在上,蛮横无理的楼柒柒,竟然开口说她自己是小母狗!
楼振宇听得一阵阵眩晕,差点气到吐血,他跑过去拉她:“楼柒柒,你给老子起来!”
这样何止是楼柒柒丢脸,把他这个老子的脸,整个平西将军府的脸面,都给丢了!
楼柒柒甩开他的手,苦苦哀求着:“我好疼,爹别管我,马上就从将军府爬到永安侯府了,让我求江离落吧,我快疼死了。”
不管楼振宇怎么拉楼柒柒,她就是不起来。
楼振宇要强行把楼柒柒抱起来。
裴言弃掀开车帘,冷漠的看着楼振宇:“本王也想看看,是楼将军一手遮天的仗势欺人,还是江二小姐毒害楼柒柒。”
“本王也好进宫同皇兄禀报,不能冤枉了忠诚良将,也不能委屈了平民百姓。”
楼振宇抬头对上裴言弃那双幽深冰冷的眸子,顿时额头冒着冷汗,拱手说:“请王爷为臣做主,是江离落毒害柒柒,逼她如此自辱认错。”
裴言弃语气淡淡,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是非曲直,等结果再说,本王绝不会轻饶惹事之人。”
“是!”楼振宇只能憋屈的站到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楼柒柒,三跪九叩。
“江离落,碗莲对不起,是我先欺负的碗莲,让她磕了一百六十个头,还骗她学狗叫,鞭打她。”
“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
“楼柒柒是小母狗。”
楼柒柒爬到了江离落的脚下,抓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着:“江离落,我按你说的做了,快给我解药!”
说完,她就疼的在地上打滚,一张精致的小脸,疼的都扭曲了。
陈梅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得意。
楼柒柒那样高傲蛮横的人,都能自辱到这个地步,看来是真被江离落给下了毒!
这一次,江离落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