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莫须有

大梁皇帝在的时候,神都没有什么事情能瞒住那位皇帝陛下,如今太子殿下当政,许多事情就没那么快知晓了,但也只是慢一点而已。

御书房那边,李寿将消息传了进来,太子殿下皱了皱眉,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这帮御史,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一张嘴不用来吃饭,倒是说话说个不停。」

李寿安静着不接话,他自然知道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既然太子殿下没有明白提出来,作为内侍,也就只能当没听明白,在宫内当差从来如此,不能不聪明,也不能太聪明。

「李寿,这帮家伙要是来宫门前死谏,本宫……能……该如何应对?」

太子殿下看向眼前一旁伺候的李寿。

李寿低着头,小声道:「殿下,这样的大事,奴婢如何知晓?」

太子殿下有些不满意道:「要是你师父在,哪里会这般小心翼翼,不敢说话。他当初跟父皇的时候,哪里是你我这样?」

李寿还是低着头,只是小声道:「殿下,要是陛下在的时候,也不会这么问的。」

太子殿下一怔,随即想起了过去那些年自己父皇在位的时候,是怎么面对百官的,那个时候,自己的父皇好像从未被压制过?

太子殿下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父皇……本宫……」

虽说血脉相连,但总是不一样的人,若是他从早些年就和大梁皇帝的性子相似,那么也不至于最后大梁皇帝还是选择将大梁寄托于陈朝身上。

李寿轻声道:「殿下仁德,这是百姓之福。」

太子殿下笑骂道:「仁德仁德,就被逼成这副德行了,真是……」

话还没说话,外面又有小太监来到门前,缓缓跪下,李寿自然而然接过递过来的东西,然后递给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看了一眼,然后眉头就有些按耐不住地挑了起来。

李寿看了一眼,赶忙低下头去。

太子殿下哈哈笑道:「本宫的百姓们还是体谅本宫的,将御史台围了,哈哈,这真是头一遭,听说那帮御史,还吃了好些臭鸡蛋,平日里都是他们骂人,如今被旁人骂了,自己还没什么法子,痛快,真的是痛快!」

李寿也笑了起来,只是很轻,没有怎么说话。

不过拿着折子的太子殿下,也在顷刻间之后,皱了皱眉,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说些什么,皱眉之后,很快眉头就此舒展。

「走,把这消息去跟心月说说!」

……

……

一驾马车离开青山州边境,进入长平州境内,走了些时候,本来是已经快到神都,但在临近神都之前,马车收到些消息,这便选择折返,直接要拐入新柳州内。

车厢里,其实此刻就两人。

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黑衫,正是陈朝。

至于女子,是李游。

李游好奇问道:「大人为何不去神都了?」

御史的事情,李游想着肯定是陈朝要亲自去处理,要不然事情只怕压不下来,这些事情越闹越大,其实对北境的影响不是别的,而是会让不少士卒感到失望和伤心。

有些时候,情绪比别的东西更重要。

陈朝微笑道:「本来本官也想着怎么都要去一趟神都才行,但没想到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宫里还是有能人啊。」

说话的时候,陈朝的笑容有些难以压制,以至于让人看了就觉得有些别的意味在里面。

李游好奇道:「大人这为何这般高兴?」

她的性子使然,许多事情问了也就问了,根本不在意什么。

陈朝并

不细说,只是说道:「只是想着某人,除去身份能压人之外,其余一切只怕都要被人压着了,就觉得好笑。」

李游一头雾水,陈朝则是转而问道:「朝露宗那边,没半点问题?」

当下的局面,一切都要小心,尤其是当洛水山和阴山先后出现勾结妖族的情况之后,陈朝其实对方外一切宗门,都要小心再小心。

在这些个宗门里,朝露宗是他最担忧的地方。

宗主冯柳,被誉为散修第一人,不仅境界高妙,心机城府,陈朝也从来没有小看过他。

光是之前坐下来谈了一次山门的事情,陈朝就对冯柳这个人影响很深,他其实也觉得有些看不透对方。

阴山那边,高丘供出来的宗门里,虽说没有涉及朝露宗,但陈朝总是有些不放心。

李游轻声道:「目前的确没能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陈朝想了想,说道:「若是真有问题,那么一定藏在最为细微的地方,这位散修第一人,城府不浅,不过本官,是真不愿意有什么问题。」

李游笑道:「多长个心眼就是好的,大人身在高位,什么事情都要考虑,所以才这般,要不是如此,何必管他。」

陈朝感慨道:「其实早些年,真没想过要做这些事情,这会儿虽然在做,但实际上一直觉得麻烦。」

李游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马车外忽然起了些声响,片刻后,一道声音传回来,「大人,冯柳回遂宁山了。」

陈朝挑了挑眉,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会儿冯柳回山有些麻烦。

他想了想,才抬起眼看向李游,认真问道:「李游,你觉得……」

话没说完。

陈朝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去一趟遂宁山。」

……

……

遂宁山,朝露宗。

一袭红衣的冯柳躺在椅子里,眯起眼笑道:「辅臣,你说,我之前在城头那边没出手,如今又回来了,那位镇守使大人会怎么想我?」

徐辅臣直白道:「把你当成妖族**细,也说不准,反正最近在杀人,要是想着想着,再杀你一个冯柳,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冯柳笑眯眯道:「是啊,人与人相交,从来复杂,要是有人疑心,那就是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足以取信于人了,只是我看他,好像不该是这样的人。」

徐辅臣没好气道:「咱们又没做什么,平白无故杀人灭门?他还真不是这样的人。」

「今时不同往日,再说了,你没读过史书,没看过莫须有的事情?」

莫须有莫须有,就是可能有。

很多时候,有这三个字,就可以作为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