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商名姝精心为施清玉设下的局。
施清玉如果没来浮丘观,商名姝就打算好好教训教训施广超,给商梓姝出口恶气。
施清玉来了,看穿商名姝想要对施广超略施教训,施清玉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她恨施广超同时嫉妒商名姝姐妹。
前头商梓姝和她们在道观起冲突,施清玉心胸狭窄,更会耿耿于怀。
哪怕以施清玉的聪慧不会不知道商名姝可能给自己下套,她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个千载难寻的机会。
万一呢?
万一能一箭双雕,一下除掉三个碍眼的人,她做梦都能笑醒!
所以她入局了,嫉恨没有完全冲散她的理智,她给自己留了一个全身而退的局。
罗金能够拉下商名姝姐妹最好,不行也无碍,商名姝想要顺藤摸瓜将她扯出来是痴心妄想。
“就这样放过她?”商梓姝不甘心。
商名姝轻轻拍了拍姐姐的手:“她不会好过,恶人自有恶人磨。”
施家老宅,施厚琼怒气冲冲带着妻儿回来,把妻儿交给心腹管家,直奔施清玉的闺房,呵退下人,一巴掌甩在施清玉的脸上。
施清玉跌倒在地,趴在凳子上,捂着火辣辣的脸仰头看着高大的父亲,眼神全是倔强和偏执。
“逆女!谁给你的胆敢谋害你哥哥!”施厚琼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孽女生吞活剐。
事到如今,施厚琼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指使家奴下毒手,给家奴倭寇惯用的毒囊,桩桩件件都指向自己家里的人。
想到毒囊,施厚琼俯身一把掐住施清玉的脖子:“你从哪里得到毒囊!”
施清玉被掐得呼吸困难,粉嫩的脸颊涨红,她一把抓住施厚琼掐着自己的手腕,恨意滔滔的双眼毫不示弱与施厚琼对视:“爹,我若死了……整个施家陪葬……”
施厚琼咬牙切齿,手又用了几分力,施清玉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可她不哭不求饶,定定地看着他。
施清玉双眼翻白,施厚琼才一把将人甩开,眼前发黑的施清玉额头撞在实木桌上,疼痛让她渐渐清醒,她吃力咳嗽,大口大口喘气,哪怕吸入肺腑的空气划过受伤的喉咙如吞刀片。
“嗬嗬……”施清玉冷笑出声,伴随着咳嗽她捂住胸口,目光挑衅,“爹怎么不动手?贪生怕死,如何成大事?我若是爹,我就下死手,指不定我是蒙骗爹呢?”
被威胁后还要被嘲讽,施厚琼扬起大掌。
施清玉毫无畏惧将没有肿的另一边脸扬起迎上去,眼中一片无畏。
施厚琼的手高高抬起,最终没有落下:“你是疯了吗!”
“是啊,我疯了,我早疯了!”施清玉放肆笑出声,笑使她喉咙更加剧痛,但她心里畅快,“爹今日若不杀我,日后便莫要招惹我,管好你的两个宝贝儿子,也别招惹我,否则我一定会拖着你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你……”施厚琼指着癫狂的施清玉,气得直哆嗦,最后高喊,“来人,把她拖到祠堂跪着,谁也不许给她送吃食!”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工夫与她此刻掰扯。
施清玉看着施厚琼拂袖而去,她被护院架到祠堂,对着施家的列祖列宗牌位,唇角扯出一抹讥诮:“晦气。”
施家祖宗约莫嫌她晦气,她也嫌这些死了的人晦气。
有时她真想不管不顾一把火将这里烧了,但她怕死……
为何活得这么卑**,还想活着呢?
手抚上高肿的脸颊,施清玉自己也唾弃自己:“你真**。”
选个舒适的姿势坐下,施清玉抱紧自己,很快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施广超带着几个人凶神恶煞走过来,她一点都不意外。
施广超坐在椅子上冷冷盯着施清玉:“你这个**人,我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想要我的命!”
施清玉理了理袖袍的褶皱,慢条斯理开口:“想你死,还需理由?”
“给我打,狠狠打,留口气就行!”施广超气得厉声高喝。
“你敢!”施清玉声音粗哑,“明日一早,指挥同知大人便会登门提亲,你今日敢动我,明日我必百倍还你!”
徽州府的军队属新安卫,由正三品指挥使统领,指挥同知从三品协助指挥使掌握整个新安卫六千大军,知府大人见了也会礼让三分。
施广超被震慑住,施清玉松了口气。
但她低估了施广超的蠢毒,从不放在眼里的人想杀他,现在还威胁他!
施广超面目狰狞:“指挥同知大人?你以为你攀上高枝,我就拿你没办法?”
他阴郁的目光落在心腹护院身上:“我这妹妹细皮嫩肉,今日赏给你!”
转头对上施清玉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笑得畅快:“我倒要看看指挥同知大人要不要你这残花败柳之身!”
施清玉猛然往后退。
“还愣着做什么?凡事由我担着,把人拖到偏殿去!”施广超呵斥犹豫不决的护院。
施清玉顾不得其他,她扑向一个个牌位,抓起来砸向满脸**光的壮汉,自知今日不能善了,一把抓住烛台,将蜡烛拔出,尖锐如簪子的一端对准自己。
“施广超,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烛台扎入身体里,施清玉将之**,血飞溅而出,施广超脸上点点红梅绽开……
“施清玉受伤,昏迷不醒?”隔日商名姝便接到消息,她黛眉微拢。
“施家昨夜有倭寇闯入,施娘子为长兄挡下一剑,伤得很重。”禾木将打听来的消息如实说来。
“施清玉为施广超挡剑?”商名姝听得发笑。
施清玉不拉施广超做挡箭牌,施广超就该谢天谢地,做什么美梦?
商名姝略一沉吟便想明白:“只怕施清玉这一剑是施广超所致。”
“可惜了,今早指挥同知大人遣官媒上门求娶施娘子续弦,施娘子身受重伤,这门婚事不了了之……”禾木摇头晃脑叹气。
“我听闻指挥同知大人已过不惑之年……”禾麦怀疑记错,眨巴眼睛望着姐姐和兄长。
“这些是非,不可妄议。”商名姝吩咐禾麦。
她不鄙夷施清玉寻老夫,更关心这事施厚琼知晓后,会不会大发雷霆?
他做梦都想把女儿高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