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又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了秦弈的脸上。
本就身子骨瘦弱的秦弈,直接被这一记耳光抽翻在了地上。
秦弈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嗡嗡作响的耳鸣声充斥着大脑,眼前的一切仿佛失去了色彩。
“混账东西!信不信我打死你!”
秦国靖目眦尽裂的抓着秦弈的头发,将秦弈从地上拖起:“早知道你是这副鬼样子,当初就不该把你给找回来!”
“错了……”
微弱的声音从秦弈喉间发出。
“哎,小奕啊,你应该早点认错的啊。”
丁萍丽眼含泪水的走上前来,满脸心疼的看着秦弈肿起的脸颊:
“但现在认错也不算太迟,认错了就好,你还是**乖孩子。”
“好了好了,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都这么晚了,都还没吃饭呢。”
“晓枫也没什么大碍,慧珠你也别板着脸,刚才小奕说的只是些气话,都是一家人。”
“老秦你也真是,孩子一时脾气倔,你下这么重的手做什么?”
她有些责备的看了眼秦国靖,然后作势要搀扶秦弈,但却被一条瘦弱的胳膊挡开。
稍微从眩晕感缓过神来的秦弈,漠然的扫了眼丁萍丽,然后看向秦国靖尚未完全褪去愤怒的眼睛:
“我是说……你们错了……从一开始,你们就不该把我生下来!”
这话一出,秦国靖才有所消退的怒火,霎时又涌上心头。
他抬起右手,作势要再给秦弈一记耳光。
“打!狠狠的打!”
秦弈死死盯着秦国靖的眼睛,咬着牙道:“打死我,这条烂命还给你们!”
“你……”
秦国靖被这幅反应惊到了。
他不敢相信,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只会对家人点头哈腰,不论打骂都只会哭着道歉的秦弈,今天竟会表现得如此凶狠,跟变了个人似的。
在旁的秦母丁萍丽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二姐秦慧珠的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型。
她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弟弟陌生得有些可怕。
“混账东西!你以为我不敢吗?”
秦国靖缓过劲来,巴掌作势就要落下,但突然有双胳膊拽住了他。
“爸,别打了!”
熟悉的声音让秦国靖的动作为之一僵,扭头一看,才发现小儿子秦晓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房间。
秦晓枫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因为不久前才因为严重的过敏去了趟医院,从拉拽他的动作都能明显感觉出秦晓枫此时的虚弱。
“晓枫啊,你怎么过来了,你才刚出院,应该先好好休息。”
秦国靖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仿佛刚才凶神恶煞作势要给秦弈几记耳光的另有其人。
“爸,你别怪秦弈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当时向秦弈哥要的那块蛋糕,他一定也不知道里面有芒果酱。”
“不然的话他肯定不会让我碰过敏的东西,我了解秦弈哥,他只是嘴上比较倔,其实他很温柔的。”
“秦弈哥本身没有错,爸,你这样打秦弈哥,我看得心里好难受……”
秦晓枫说着,捂住胸口,眼角还泛起了些泪花。
加上本身长得就柔柔弱弱,五官有几分偏向女性化,惹得秦母丁萍丽和二姐秦慧珠很是心疼。
唯独秦弈面露反感,几欲作呕。
他太清楚了,眼下这不过是秦晓枫装出来的模样。
真正的秦晓枫心思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比如这次严重的过敏事件,那根本不是秦弈给他的芒果酱蛋糕,甚至秦弈压根就没得到过什么蛋糕!
他在秦家经常连热饭都吃不上两口,更何况所谓的蛋糕!
完全是秦晓枫一手自导自演的栽赃陷害!
可笑的是,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根本不会去思考其中的漏洞,根本不会听信他任何的解释!
只要秦晓枫开了金口,就算是假的,落进了秦家人的耳中,就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实!
秦晓枫眼下更是根本没有半点的歉意,更不会有所谓的心疼,他巴不得秦弈立刻死在这间房里!
“哎,晓枫都这么说了,老秦,你就别再动手了。”
丁萍丽说着,搀扶着虚弱的秦晓枫往房间外走,嘴里还担忧道:“晓枫啊,你刚出院就得好好听医生的话,躺着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走,知道吗?”
在旁的秦国靖不忘叮嘱几句:“慢点,慢点”。
相较于对待秦弈的态度,判若两人。
秦弈默不作声的看着。
如此画面,他记不清见到了多少次,内心早已麻木。
他已不奢望从这个家庭获得什么,只想离开,然后彻底跟这些所谓的家人划清界限,永远再无瓜葛。
“秦弈!”
目送秦晓枫回房间后,秦国靖的目光回到了秦弈的身上:“今天的事我先不跟你计较!你给我好好反省!如果还死性不改,别怪我把你赶出这个家!”
“不必。”
秦弈深吸口气:“我现在就走。”
说罢,他不顾秦国靖变得铁青的脸色,径直走向门外。
“你想跑去哪里鬼混?”秦国靖骂道。
“我去哪和你有什么关联吗?”
秦弈脚步未停,头也不回道:“你不是想把我赶出这里?我今天如你所愿,不用你赶,我自己走。”
“混账东西!离家出走是吗?行!那你赶紧滚,滚出这里,永远别让老子看到你!以后你就算是跪下求老子,都别想回这个家!”
秦国靖气得额角青筋直跳,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全家福,朝着秦弈的方向丢去。
相框擦着秦弈的耳朵飞过砸在了墙上,本就不太坚固的木质相框顿时变了形,当落到地上的时候,盖着相片的玻璃四分五裂。
其中一块碎片划破了秦弈的脚腕,但秦弈仿佛感受不到痛般,始终自顾自的往前走,甚至一脚踩过了那张曾被他视若珍宝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父母和五个姐姐围绕着秦晓枫,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而秦弈则带着生怕打扰这幸福一家的谨慎表情,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像是从来不属于这张照片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