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哥儿有些局促:“那个...有同窗同儿子说,西街有个桃酥滋味不错,我下学之后便叫小厮去买了,只是那桃酥铺子营生实在是好,便没有买多少回来。”
南知鸢看着景哥儿,便是她都不自觉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知晓是不是因为上一回景哥儿奶**事情,如今的景哥儿相比较之前,都更带了些拘谨。
南知鸢不愿意这样。
她刚进谢府的时候,相比不苟言笑的丈夫,南知鸢更愿意接触尚且在襁褓之内的继子。
直到如今景哥儿长大之后,也从未把她当过后母,而是亲生的娘亲。
尤其是如今,想到了景哥儿的身世,南知鸢对他只有更多的怜惜。
南知鸢伸出手来,对着景哥儿招了招手。
景哥儿有一瞬间的怔愣,却还是乖乖地走上前来,若是仔细瞧了,也能瞧见景哥儿眼底的欣喜。
就算自他有意识以来,无论是奶娘,还是甚少与他见面的所谓的外祖母,都会在景哥儿面前说南知鸢的不好,说她抢了自己亲生母亲的丈夫。
可是景哥儿是个活生生的人,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景哥儿都是能看在眼里的。
景哥儿走在了南知鸢的跟前,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了南知鸢。
他嘴唇动了动,许久才开口:“母亲。”
南知鸢视线温柔,她伸出手来,一只手拉住了棠姐儿,另一只手...
先是摸了摸景哥儿的脑袋,而后微微弯下身来,拉住了景哥儿的手。
景哥儿是今岁才开始习武,可南知鸢几乎都能感受得到景哥儿的手心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般柔软,如今虽然没有茧子,却也算不上孩童那般的光滑。
一瞬间,南知鸢看向景哥儿的目光之中,都带了些心疼。
不过南知鸢也知晓,这是他必经之路。
南知鸢揉了揉他的手心,而后牵着这一双儿女一道坐在了圆桌前,见谢清珏迟迟没有走上前来,南知鸢抬起头来看向了谢清珏,眨巴了下眼睛。
谢清珏看着娇妻幼子,心中顿时便给填满了,他招了招手,叫长松也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摆上。
不如与景哥儿带回来的精致的糕点,谢清珏叫长松从西市买来的荷叶鸡,香气更是扑鼻。
若是平日里,南知鸢定然是挑选荷叶鸡的,可如今,她便是连荷叶鸡都没有看一眼,而是将桃酥给分出来,先给了景哥儿与棠姐儿一人一块,再拿了一块掰了一小块放入嘴中。
桃酥香甜酥脆,叫南知鸢都微微眯起了眼睛。
见这娘几个吃得好,谢清珏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孤零零的,没有人驻足的荷叶鸡,他却没有半分的不悦,而是径直从南知鸢的手中拿过了她还未吃完的桃酥。
刚要放进嘴里的东西被人给抢了,南知鸢抿着唇,不悦地看向谢清珏。
可谢清珏仿若长了一张厚脸皮似得,便是南知鸢看向他,他也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心安理得地将这一整块桃酥都吃完。
景哥儿先是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而后沉默了片刻,将最后一块桃酥递给了南知鸢。
“娘吃。”
景哥儿这话一出,别说是南知鸢了,便是连谢清珏都下意识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了景哥儿身上。
景哥儿原本就不是大开大合的性子,如今被父亲母亲盯得久了,心中都是一颤,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双酷似谢清珏,便也是酷似四爷的眼睛都带了些惶恐。
南知鸢却只觉得心中酸涩无比。
景哥儿先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唤她母亲,便是再怎么想要同她亲近,却也都是把握住分寸了。
这般好的孩子,南知鸢心中自然也早就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如今,景哥儿脱口而出的娘,叫南知鸢几乎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只能将头偏转过来,不叫孩子们瞧见她眼眸之中的泪光。
南知鸢深呼吸了一口气,先将自己的情绪给压抑住了,而后抬手将眼角的泪给抹去,才再度看向了景哥儿。
她的心都几乎要化了。
南知鸢用尚且干净的手,揉了揉景哥儿的脑袋。
她从景哥儿的手上接过:“好,咱们四个一道吃。”
南知鸢一边说着,还一边将手中的桃酥分成了四份,先给景哥儿和棠姐儿各一块。
而后,南知鸢动作稍稍一顿,还是将其中的小半块递给了谢清珏。
莫名的,南知鸢只觉得谢清珏如今看她的眼神太过于复杂,叫她都有些招架不不住。
南知鸢长睫微微颤抖,稳了稳情绪,才开口:“是景哥儿买回来的,三爷若是爱吃的话,下回也交代长松去买便好,不必抢我的。”
她顿了顿,而后将视线落在了那荷叶鸡上边。
“这荷叶鸡,前些日子景哥儿与棠姐儿吃过一回了,我不允他们老吃这个,还是留给三爷夜里下酒吃吧。”
只是南知鸢话音刚落,棠姐儿便眼巴巴地开口:“娘亲...我也想吃...”
南知鸢原本维持的严肃的面容顺便破功。
她一双桃花眼如今笑眼弯弯,坐在两个孩子的中间,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温柔得似水,便是日光映照在她身上也不会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余晖分散。
谢清珏唇角勾起笑意,目光极尽柔和。
而谢清珏没注意,景哥儿眼神之中泛着苦涩,抬眸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