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十九
别家牌子的六味地黄丸都是越吃越有精神,唯独唐今家的这灵芝牌丸子……
却是越吃越亏。
在气血彻底亏虚之前,唐今找到了能说服裴令之就此作罢的办法。
“灵芝,”她抱着身上的裴令之还慢慢地哄,“换个地方罢?”
裴令之还趴在她胸口,偶尔发出几声轻哼鼻音,好半晌,非得唐今收了落在他身上的藤蔓,他才迷糊睁眼看她。
“……换什么?”他都还没醒呢。
“换个地方。”唐今将裴令之抱着坐起,“这儿太冷了,会着凉的。”
裴令之不是很想动,手臂又缠上她脖子,将自己胸前软肉往她胸口压,“也不凉啊……”
唐今:“……那你躺下边。”
裴令之瞥了眼被她一直躺着的冰面,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顿时间有几分窘迫,又摸她冰凉的后背有些心疼,“你又不说……”
“方才也没想到。”唐今将脚边的衣服捡起给他穿上,“回房里吧。”
裴令之点了点头,又弯唇调笑,“朕扶你?”
唐今:“……”
她温和笑了笑,“不必。”
闻听此言,裴令之还没什么反应,空间中的030就先啜泣了两声,小手帕一甩便开始擦泪。
【主人,我懂你!简单一句“不必”其实是你最后的坚强啊呜呜呜呜……】
唐今:“……”
突然好像又想吃系统了呢。
【嗝。】傻黑甜系统的哭声戛然而止。
系统容易敷衍,但怀里的狐狸却没那么好对付。
听得她一句“不必”,瞧得她脸上的温润如玉的假笑,裴令之也不禁又笑了一声。
一切都心知肚明,可他偏还要故意激她,“爱卿不若还是早些把拳脚练上吧。”
柔软指尖轻悠点在唐今的胸口,缓缓画圈,又增大施压的力气,“如此……”
狐媚儿眼抬起,眼尾生笑,好似那会抓人心的小钩子,“也好早些满足了朕?”
唐今瞧他的眸色渐渐染深。
激将法虽然老套,但无论何时总是有用的。
唐今抱起裴令之走出冰窖,只在他疑惑看来时,才用脸上的假笑回她:“君上有所相求,臣子当竭尽全力满足。”
初。
裴令之根本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
毕竟她是个什么体力,前世今生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不说手无缚鸡之力,至少也担得上“文弱”二字。
可是。
她人是文弱的。
她那些个藤蔓却是不知疲倦的。
她累了,就将他绑在那,起身去喝喝茶,看看书。
看够了书,也听够了耳边他的呜咽哭求,才终于肯回来抱起他。
也不知何时眼上被蒙了绸缎,只模糊听见屋外清晨鸟啼,她才终于肯解开他。
裴令之已连手指都无力动了。
他是有些想怪她,想气她的,可是她解开他眼上的绸缎,温柔抱着他入水,悉心为他清理,又那样啄吻他鼻尖。
瞧着也是万分怜惜他。
如此模样,裴令之就完全气不起来了。
说到底这也是他自个惹的祸。
……
看着裴令之沉沉睡去,唐今也唤来马车,送他回宫。
或许是实在累得够呛了,中间马车不小心颠了一下,但靠在她怀里的裴令之却也没醒。
将他送回宫里抱回了床上之后,唐今也收拾收拾,去上朝了。
反正裴令之这模样,不到晚间估计是醒不来的。
唐今这般想着,也就和之前几次一样去了大朝会。
不过。
今日一走到殿上,唐今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她来得有些迟,金殿里,一双双眼睛从太监高喊出她官名的时候,便纷纷转过来,钉在了她身上。
有些人不动声色,但有些没那么能藏心思的,眼中已露端倪。
唐今只当不知,照常走到殿前询问:“诸位大人,可有事要说?”
见她站定,立时也就有人开始发难了。
穿着绯红官服的吏部尚书略朝她一拱手,便甩袖质询:“唐大人,敢问陛下今日,还是身体不适吗?”
唐今面上含笑,话语谦和,“陛下福泽深厚,这几日病情已有所好转,只是体内尚有病气残留,不宜见风,所以……”
“唐宣之!”
铿锵几字落地,唐今移眸看去,就见一个白眉御史抬脚站出,话中冷箭直指她而来,“你可知颠倒乾坤,谋害天子——该当何罪?”
唐今略略想了想,还是那般笑答:“犯者当死,连坐九族。”
御史冷笑,“你既知晓,为何还要犯下此等谋逆大罪!难道你就不怕祸临己身,祸及家人?”
唐今蹙眉,“赵大人何出此言,唐某何罪之有?”
“唐宣之!”
又是一声大喝。
要不是唐今跟他站得还有一段距离,只怕此刻都要耳鸣了。
不过耳鸣不耳鸣的还不要紧,要紧的是那御史口中的话语:
“你伪造天子行踪,私囚天子于禁内,竟假借天子之名窃据高位,操控朝政——真当所有人都看不出你那狼子野心吗?”
唐今目光扫过周围一众文官武臣,眉梢高挑,“赵大人此言,可有凭据?”
“凭据?何须凭据?陛下登基不过两月,便有两月不曾上朝,不曾现身,甚至不曾召见任何臣子——独独只有你这一人说见过陛下!其中内情,难道还需老夫多说吗?”
唐今笑了笑,“所以,赵大人这是无凭无据,便想将一谋反大罪加诸本官头上?本官不知何时得罪了赵大人,还请赵大人直言说明,勿要以此种手段害于本官。”
“你——”
“你这小儿休得狡辩!”
赵御史一个“你”字刚出口,武官队列中便有气性浮躁者,打断话语,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朝唐今抓来,“我且先拿了你这贼子,再救陛下!”
唐今面色微冷,“金殿之上,岂是你放纵拳脚,逞凶斗狠之处?来人,给本官将其拿下。”
原本看见情势不对,殿外守着的禁军们便已握上刀把。
这会听得传唤,顿时便成队入殿,一齐将那冲动武将按在了地上。
“唐今,你这奸佞小儿——”
“够了。”唐今叫人堵了那武将的嘴,眸色深冷扫向殿上一众文武百官,“看来诸位大人都觉得是本官私囚天子,意欲窃国了?”
赵御史还想开口,却被一旁的文官拦下。
周围禁军虎视眈眈,如此情境,若再激怒这唐今,安之此人不会大开杀戒将他们尽数灭口?
上前的文官倒是文质彬彬,说话有礼了:
“唐大人,并非我等想要污蔑大人,只是食君之禄,安敢不关切君主身体康健?”
“唐大人说陛下身体欠安,故而才不曾亲临朝政,可如今陛下之病已两月有余,太医院中诸位太医却说从未替陛下诊过脉——”
“敢问唐大人,这陛下的病究竟为何?唐大人又是请得了何等神医来为陛下看病?竟都不需宫中太医开药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