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七
被泼在整个床位上,将里里外外的被褥全都弄脏的,是大量瞧着就已足够恶心的污秽物。
唐今抓着那挑棒阴沉着脸在原地站了许久,还没想明白究竟是谁安排那四人弄的这些,眼前便忽而闪过一双红得厉害的翠绿眸子。
顿了顿,唐今丢下那根挑棒,撩开门帘,又闷头往雪里走。
走到后面她都已经跑起来了,可是等唐今赶回河边,找到那被丢在雪地里的胡女的时候,他身上沾满水的那一身衣服都已经冻得结起冰来了。
那张半埋在雪地里的脸,看起来比周围的白雪都还要苍白几分。
唐今过去就要将人抱起,可是胡女还没完全失去意识,察觉到有人靠近,就又睁开了眼睛。
当看见靠近的人是她,而且她似乎是要来抱自己的时候,胡女顿时又挣扎起来,两只被卸掉了关节的手死死地推着唐今胸口。
可他现在的力气……
别说唐今都卸掉他关节了,就是唐今没卸掉他的关节,他也不可能推得开唐今。
唐今没有管他的挣扎,一把将他从地上抱起,用披风将他紧紧裹起,便抱着他往回走。
虽然是抱着个人,但唐今却感觉跟抱了块冰似的。
而且还是一块冻得都不停在发抖了,还要坚持往她胸口挠痒痒的倔驴冰。
推了好一会后,认清自己现在是推不开唐今了,胡女红着眼眶猛一低头,就再次咬上了唐今肩膀。
这下唐今倒是能感觉到点疼了,但她也没吭声,就任由他那么咬着发泄。
回到营帐,两人之前那个床位肯定是不能睡了,那四个人的床位唐今也不想睡,她干脆从装衣服的箱子里把能用的衣服都拿出来,铺在地上,就准备打地铺了。
那四个人明显是有预谋的,不仅弄脏了唐今的被子,还把他们自己的被褥全都拿走了,一点能保暖的东西都没给唐今留下。
要不是唐今的衣箱子都是带锁的,估计他们会把唐今的衣服都全部弄脏。
除了衣服,还有一个小火炉能用。
这个小火炉是唐今私自藏着的,那四人并不知道,所以也没有遭殃。
唐今将火炉点起,用那四个人留下的一众东西当作柴火一样一样往火炉里丢,等到火势差不多稳定后,就抱着胡女在那火炉前坐了下来。
一件件衣服被当作被子盖上、裹上,都已经披得很厚了,可怀里的胡女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不过大概是咬累了,他靠在唐今的怀里暂时松了嘴,没有再咬。
唐今找出个藏着的馍馍,烤热了掰给他吃。
那双眼眶通红的翠绿眸子死死盯了一会唐今,最后,还是张口,吃了唐今递过去的馍馍。
他肯吃的原因也很简单,馍馍吃完,他又有力气了,就又狠狠一口咬上了唐今肩膀。
跟只记仇的小**似的……
唐今也没有说话,只是帮他被卸掉的手脚关节也掰了回去。
没一会,胡女就开始推她了。
而且他这回手上有力气了,推人掐人打人都有力气。
唐今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他,他心里委屈生气不好受,也就由着他推他掐他打,不管他怎么折腾都没有吭声过。
不过但凡他是要走,不要烤火,要跟她赌气要继续去吹冷风,她就把他紧紧锁在怀里不让她走。
那双翠绿的眸子被她逼得更红了。
恍惚间,幽沉的眸底也有水色晃动。
但唐今还没看清那一抹水色,他就又一次低头,狠狠咬上了她肩膀。
唐今也只能沉默着,将他更抱紧些。
不知烤了多久的火,只知道外头都开始敲起召集士兵集合的锣响了,怀里那冷得跟块冰似的胡女,身体才总算一点点开始回暖。
外头的锣声又响了一遍,但唐今看了眼靠在怀里打她,但打着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着她睡着了的胡女,难得的,旷了一次操练。
……
无故缺席操练当然不是没有惩罚的,不过那点惩罚对唐今来说都已经是不痛不痒了。
比起那个,她现在更在意的,是找出弄脏了她床铺的那四个人。
不过自从那天之后,那四个人就完全没回过她们这个营帐了。
唐今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躲到别的营去了,但很快,唐今打听到消息,那四个人被放回乡里了。
四个人倒是跑得快,不过这样一来,唐今也就知道是谁指使的他们干的这么恶心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