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养鸡杂役开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庆贺(搞错了,这章是补的)

云天道场。

乾光洞。

王魃和紫袍少年立在洞口,但听紫袍少年感慨道:

“此处是我宗先辈祖师闭关突破之地,汇此界钟灵造化,内藏无数前人突破之际所生心得道意,历代也惟有宗内有望突破大乘的修士才能在此闭关……”

王魃神色动容,连忙道:

“如此珍贵,在下何颜能入。”

紫袍少年闻言,却微微一笑,看向王魃道:

“道友说笑了,若是以你这般底蕴都无望大乘,又有谁能入此处?”

“不过,道友毕竟非是我宗门人,我虽能为道友破例,但也不可太过,且以三日为限,三日之后,我亲来为道友洗尘,庆贺道友大功!”

“三日……”

王魃微作沉吟,点头慨然道:

“既如此,在下便厚颜了。”

紫袍少年微微一笑:

“请。”

王魃也不迟疑,当下踱步走入洞中。

洞门封闭,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内有天地。

天光相照,惟一石质蒲团落于天光之下。

踱步行去,仰头观之,仿若一口空井,自己立于井底。

‘井口’之外,竟可观得无数界域光华,如似星辰闪烁,或有所悟。

目光微移,但见四壁之上,无数神纹浮现,似是出自不同人之手,或是寥寥数笔,或是草草几句,又或是笔走龙蛇,汪洋恣肆。

“余闭关千年,终得突破,已至大乘!今日悟一妙法,似若流星……”

“物外光阴元自得,人间生灭有谁穷……”

“虚之又虚,无之又无,无无直至无可虚无,方至其极……”

或是形诸文字,或是意在文先。

但大多却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盖因玄玄之道,难以描状,亦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此即一说便错,一想即谬。

唯有心神相融,仿佛跨越千年、万年、十万年……徜徉在无数先辈修士们于此洞内苦悟千载、万载,终于绝处逢生,智慧、积累与大道碰撞所迸发的长河之中,纵情游历,与之同呼,共悲共喜。

他仿佛看到那蒲团之上,一道道人影重叠。

或是苦思冥想,或是放声大笑,或是起身辗转,或是俯仰无愧。

这一霎那,王魃已然沉入这片积累了无数云天宗前代修士看似灵光乍现,实则是毕生积累的残言断句背后,那浩瀚的感悟之中。

一路行来的所学所修,所观所闻,所思所想,皆不期然与这些感悟碰撞,交融。

仿佛一口烘炉,将这一切尽数抛诸其中,烈火熊熊!

“修行之道,包囊万象。”

“世间日月,冰霜风雪,或如五行阴阳,雷霆雨露,此谓道也。”

“人间悲喜,地火水风,安忍不动,或狂放恣肆,此亦谓之道也。”

“草木零落,飞禽走兽,凡此种种,天地有之,天外有之,此仍谓之道也。”

“万物为相,我乃为本,张目闭目,则一切皆与我生灭。”

“不,此乃凡俗修行之道,非我修行之道……”

王魃迅速摇头,断去了这层领悟,随即心中智慧迸发,灵光如泉涌一般:

“我非我也,乃虚也,万物为流,终归入墟,不择自我,方能成大……”

想到这,心中越发欢喜。

过往所修诸多手段,诸多本质,便如御兽、刀术、灵食、阴阳五行、风雷冰星、神纹仪法等等,此刻终于找到了归处。

这一刻,王魃的元神,竟缓缓虚化。

不复之前的青年模样,反倒是渐渐归于一片非黑非白的虚空。

诸多道宝落于这片元神虚空之中,若星光点缀。

却再无承受道宝的压力,反倒是如同一座黑洞,无时不刻地吞**四周的细微灵机道意,滋养壮大。

一切皆虚,故无边无际,万物皆可为之所用。

感受着元神的变化。

王魃的心中油然生出一抹喜悦:

“万象如万流,万流者,归宗也。”

“便唤此元神法为‘万流归宗’。”

下一刻。

外面的声音骤然响起:

“太一道友,庆宴已至,还请出关。”

王魃心神一震,随即便从那玄妙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低头望去,蒲团仍是蒲团,静静呆在天光底下。

天井四壁之上,一片嶙峋,却哪还有什么神纹。

一切仿若如梦,一切却又历历在目。

王魃微退了两步,朝着蒲团恭敬一礼,随即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朗声回道:

“白道兄,我来也。”

……

“太一道友,外面这三日可都在张罗着庆功宴,正好之前也未替道友接风洗尘,如今算是一并办了。”

紫袍少年微笑着与王魃踱步而行,两侧却不止是紫袍少年一人,还有三位渡劫后期修士,有一人是云天宗修士,另外两位也同样是外来支援的同道,只不过分属不同界域。

此刻对王魃亦是言笑晏晏,显然已经将王魃当做同一层次的存在看待。

彼此间虽然仍存在着境界实力上的压倒性差距,但只等王魃来日突破,这差距便会被迅速抹平,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今王魃虽不是雪中,但总好过等王魃修为大成,再去结交。

这点道理,只需想想便可轻易想透。

王魃倒并未怠慢,不过听到白掌教的话,他还是略显迟疑道:

“惭愧,只是些许小胜,于大局无益,如此操办,会否太过大张旗鼓,且让人失了警惕之心?”

紫袍少年闻言,轻轻一笑。

旁边的一位修士笑道:

“太一道友此言谬矣,之前一战,非是小胜,而是大胜,道友一人之力,连挫五大菩萨,一扫颓靡之风,也叫下面人都看清楚,无上真佛固然势大,却并非不可力敌,此间大多是如我等这般前来支援的,是以信心最为重要,只要人心能定,大势不崩,一切都有希望,因此这自然不是小胜。”

听得此话,紫袍少年赞许地点点头,回道:

“贰道友所言甚是,人心似水,若不能凝为一体,外力一至,便会四流而去,但若是凝成冰锥,却可所向披靡……太一道友,你这一战,能叫大家化水为冰,如何不算得大胜?”

王魃闻言,也只得无奈拱手:

“那便听凭道兄吩咐了。”

众人见状,纷纷笑了起来。

“对了,之前你连胜五场,云贝累计十四亿,且你之前在宝库内中意的东西,我都已经让人给你特意留下。”

紫袍少年忽地传音道。

王魃微微一怔,随即笑着点点头,传音回道:

“那就谢过道兄了。”

他之前大手笔将六件极品道宝送给对方,其实有诸多考量。

一则他清楚知道,白掌教即便收下,但碍于种种情况,也不可能全收,是以总要留下给对方表达意思的余地,这便是他给六件,而非只给两三件的原因,既表达了自己感谢对方出手的心意,同样也给对方留有余地,两全其美。

二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眼下他连克五位菩萨,风头正盛,不一定有人敢惦记,但时移世易,过了这波风头之后,他一身的极品道宝,未必不会引来别人的注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少些窥视的目光总归是好事,是以他刚结束斗法,便在界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到手的六件道宝全都送人,既是加深其与云天界的关联,同样也是减轻自己的分量。

至于这第三,便是这些极品道宝虽然珍贵,但他的确用不上,留给小仓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而换成云贝,价格并不算多高,还不如他上阵与那些菩萨大战一场来得更快。

反倒是送给云天界,却有诸多好处,自然是何乐而不为之。

当然,公心自也有之。

而他没想到的是,白掌教对他的回报却是来得那么快。

带他进入云天宗乾光洞,助他领悟了《万流归宗》这一元神法,可以说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之一。

至于宝库内为他留下的那些宝物,也算是他结交云天宗的一些附带好处了。

反倒是云贝多少,他却已经不太在乎。

几人谈笑前往宴席所在。

一路所见,诸多修士皆是纷纷朝着王魃、紫袍少年几人行礼,当中尤以王魃为最。

若是寻常散修,遇到这番情形说不得也会手忙脚乱,但王魃毕竟是一界之主,经历诸多,虽则这里的修士阶位极高,但于他而言,也只是等闲视之,应对从容,态度温煦,令人备觉亲近。

道场内的气氛也不似之前那般如似大战将临的紧绷,反倒是多了

几分轻松和愉悦。

不过王魃也注意到,道场边角处的防备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提升了许多,显然云天宗这边从未减轻对无上真佛的提防。

这倒是让王魃心中微松一口气。

不过察觉到道场内的修士人数远超之前,他又有些担忧道:

“白道兄,莫不是界内的修士们也都来了?”

紫袍少年点头道:

“不错,界内各宗都在所属之地协助镇守界域节点,这些年一直心神紧绷,也是疲惫不堪,此次大胜,既然要庆贺,那也不能让他们在那干看着咱们饮酒庆贺,是以我派人都叫了过来,也算是举界同庆。”

“这、这是不是搞得太过隆重了些?万一误了事情……”

王魃忍不住再次质疑,只是没有宣之于口,而是传音询问。

听到王魃的担忧,紫袍少年笑道:

“无妨,即便无上真佛来袭,大家都是修士,一念即可回转镇守之处,且也并非全来,也无需担心。”

听到这话,王魃这才微微点头。

也不再多想。

当即便随着紫袍少年一起直奔宴会处。

宴会设在道场中心处一片群峰之上,因为人多的缘故,群峰峰顶皆被削平,中间最大的一座山峰为主场,其他群峰围绕。

如今伴随着他出关,诸多修士们也已经陆续入场。

如炼虚、合体、渡劫,皆在主峰之上,而其他如化神、元婴中的杰出俊秀,竟也被邀请来,落座外围。

看到这般盛大场景,王魃也觉得颇为吃惊。

眼见王魃入场,不少修士纷纷前来,王魃收拾好心中惊讶,面如春风,一一笑着应对,说话间,却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识转头望去,随即愕然愣住。

人群攘攘,却赫然看到了一道颇有些熟悉的月白身影,正立在陈仲奇和一位有些许眼熟的赭衣青年身旁,略显淡漠的脸上,正同样惊愕地朝他看来。

“太师伯祖?”

那人亦是神色愕然,随即又惊又喜道:

“你……王魃?!”

王魃连忙和身旁众修士道了声歉,随即排众而出,惊喜地看着面前穿着月白长袍、玉簪鹤发的道人。

有些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阔别两千余载,横跨仙绝之地、界乱之海,不知多少万里之遥,他终于在这云天界中,看到了熟悉的宗门前辈。

这道人,正是惠韫子。

此刻他亦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魃,心头之惊喜委实难以言语,却又喜又忧,在旁边陈仲奇和另一位赭衣青年忍不住瞪大的目光中,竟是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王魃的手臂,快速低声传音道:

“你也飞升上来了?小仓界现在如何了?混沌源质短缺的问题解决了吗?宗内如今怎么样?”

周围修士们看到这一幕,无不面露惊色!

一尊初入合体的修士,竟然敢如此胆大,拉着太一真人的衣袖。

不过好在众人眼力不差,随即便看到了太一真人眼中的波澜,显然二者相识,顿时闭口,只是心中着实好奇,太一真人这样的渡劫大能,如何会与一位合体修士扯上关系,看这修为差距,莫非是这合体修士是太一真人后裔?

王魃自然不知道周围修士们已经脑补出来这么多的可能性,小心收起护体宝光,以防伤到惠韫子,同时听到惠韫子这一连串的追问,他一时也有些哑然,这一路经历太多,他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未等他回答,惠韫子终究只是关心则乱,如今压在心中的情绪倾泻而出,他反倒是迅速回过神来,微微后仰,盯着王魃,上下打量,神色微微变化,又扫过王魃身后众多气息浑凝,正朝这里看来的身影,终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浮起了一抹震撼:

“不对……你、你是太一真人?!”

王魃微微摇头:

“太师伯祖叫我本名便好。”

虽是否认,可惠韫子却如何能听不出王魃话语里的默认之意。

心头剧震。

王魃目光微移,看向惠韫子身后,正同样面带吃惊之色,好奇地朝着他看来的赭衣青年,看着对方的面容,王魃心头微微一动,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惠韫子也在这个时候连忙介绍道:

“这位便是齐天祖师。”